“白哥,你不是发烧三十九吗?你同桌渲染的快要活不过今天的样子,好歹也喘一下证明她没对老师撒谎啊!”
林慕白很配合的张了张嘴,呼了一口气出来。
小胖气不打一处来:“那是喘吗,那叫出气!”
“不行了,我妈追着打我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卖力跑过。”
刘志强最后一圈跑了一半,屁股就跟长在地上似的。
在这种时候,只要一个人趴下,后面跟着的可能要趴下一半。
果不其然,一个接一个的停在了半途,死活不跑了。
体育老师名叫王彪,看上去很年轻,还没跟着大部队大肚便便,走起路来腰杆挺的很直,步子干脆利落,跟他的声音一样。
“谁喊停了,站着干什么?刘志强,别躺着,起来!”
女生基本比男生要慢了将近半圈,于桦看那帮男生都停下了,仿佛是看到了新鲜的特赦令,跑过去直接平躺在了操场上,几乎用吼的。
“老师,再跑下去要死人了,真的,别人不知道死不死,我肯定先死!”
沈年甚至比于桦还慢了好大一截,到的时候,林慕白还不忘偏过视线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
沈年想骂人,奈何喘的开不了口,连瞪眼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王彪看着这一个个,简直没眼看。
“休息十分钟,尽量别躺,活动活动,把这圈跑完!”
话落,“嘭嘭嘭”的如同下饺子,“尽量”二字充耳不闻,操场上倒下了一大片。
只剩林慕白一个人坐着。
他倒不是多累,主要是饿了。
跑的时候肚子一直在叫,叫的他很烦。
顺着各个衣服兜摸了一遍,嘿,还真摸出点东西来。
一块巧克力。
沈年迎着光晕,眯着眼。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撕糖纸的声音。
这声音对她来讲简直太熟悉了。
她偏过脑袋,就看到林慕白正拿着她的巧克力往嘴里送。
沈年:“诶,你……”
林慕白咬了一口巧克力,眯着眼转过头往她这边看。
看她那样子,是想要回去?
林慕白低头看了一眼,他咬了好大一口。
他用唇语跟她交流:“留一半给你?”
沈年没回话,终于有力气瞪了他一眼。
瞪的林慕白莫名其妙。
“好了,十分钟了,都站起来!”
一个个晃晃悠悠的往起来爬,肉眼可见的爬的极其困难。
有少数几人还真就睡着了,叫了半天才醒。
林慕白悠悠闲闲的啃完最后半块巧克力,正要起身,抬眼就看到刚站起来的沈年,晃着步子,跟喝醉了似的。
“诶……你没……喂!”
沈年往前倒,眼看着脸就要朝地,林慕白冲了过去,当了个肉垫——
“醒醒!喂,沈年!”
“沈年!”
“……”
沈年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那声音不熟悉,却也不陌生。
是林慕白吗?
记忆里,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往前跑的一半人都折了回来,围了个圈,叽叽喳喳。
“晕了?”
“怎么办,晕过去了。”
“老师!有人晕了!”
“快,送医务室!”
王彪挤开围在外圈的大部队,大步冲过来,作势要背起沈年,人还没蹲下,林慕白抱着人已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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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夏日,窗外很轻的一声蝉鸣。
少年松垮着身子,坐着个小板凳,曲着两条大长腿,垂着脑袋盯着躺在床上的女孩。
一瓶500ml的葡萄糖已经下去了一大半,床上的人还没醒的迹象。
“怎么还不醒?”林慕白嘀咕,“你这葡萄糖掺水过量了吧?”
“怎么,等不及了?等不及就躺下,给你也来一瓶。”
值班医生是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名叫袁超,跟林慕白熟。
小时候做过几年的邻居,长大了有事没事的就想着给他扎两针。
“什么毛病?”林慕白无语,“叔你都这个岁数了,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没跟你开玩笑。”袁超作势就要动手,“就你这个折腾程度,现在看不出来,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浑身都是伤,看你后不后悔!”
“后悔的事多了,再过两年都记不清了,诶——叔你先别动手!”
“你跑什么?”袁超气的鼓鼓的,“不是发烧了吗,听说三十九度,过来量个体温,我给你打针退烧药。”
林慕白有点牙疼:“这消息怎么都传到你这来了?”
“十一中一大奇景,林慕白感冒还写了请假条跟老师报告,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林慕白拖着椅子,拖到袁超跟前,仰着头,挺认真的问:“说实话,这事真的有那么奇怪?”
奇怪到李兴华几乎要确定林慕白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打电话的时候一抽一抽的,就差当场送他一个花圈了。
袁超“呵”了一声:“你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断了一根胳膊都不哼一声的,还说什么,又不死人,有什么好说的——把你那不是人的事迹一桩一件摆出来,李兴华怀疑那张请假条是张遗书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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