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付南风根本没帮什么忙,一来路况良好,二来就算他想上手帮忙,高修旸也会说“别别别,我怕你力道不好弯转大了”。最后付南风只能恹恹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高修旸看他受挫,又找话题问:“你完全不会开车吗?……你考过驾照吗?”
付南风回道:“我在马来西亚有专车接送,在这边秋易给我开车,我为什么要考驾照?”
高修旸没话可说,心想是啊,真正的金主,都不是自己开车。
车开了好久到了北去夜总会,付南风甩车而去,夜总会里各路“牛鬼蛇神”早就聚齐。单秋易坐在吧台上玩手机,眼睛都快扎到屏幕里了,那个绿毛推他肩膀,他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来。
等高修旸停好车进了夜总会,付南风开门见山说:“今天高修旸去散货,结果遭人暗杀,货没散成,还受了伤。”
他一个眼风扫视着众人,脸上露出可怕的表情。
“我这么坦白,是希望你们也能坦诚相待。今天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是无意间透了风声,还是有人嘴快说漏了,或是有人成心作梗?”
夜总会里的人都低下脑袋,付南风的目光像炮火一样轰击着他们,没有人敢回话,连单秋易都隐隐不安。
高修旸跟付南风一样观察着众人,瞧见绿毛一直在发颤,提高音量问:“你抖什么?”
所有人都去看绿毛。这个节骨眼往枪口上撞,是他的不幸,也是其他人的解脱。
绿毛成为视线焦点后更紧张,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我没抖。”
付南风走过去注视着他,眼睛里有乌云过境。绿毛吓得哆嗦:“风少、风少,不、不、不是我,我什么也不知……”
那个“道”字没说出来,生生被哽在喉咙里,付南风突然抽出他腰间的手|枪,卡住他的脖子。
缴械对方的武器攻其不备,这一些列动作快得行云流水,场子里的人大都选择沉默,只有单秋易上前一步:“风少,大生意还没做成,先窝里反了,这得不偿失啊。”
付南风没有松手的意思,单秋易迟疑了一下继续说:“绿毛是我的人,跟着我这些年,他的为人我信得过。”
高修旸逮到机会开了腔:“单老板,你信得过他是你的事,跟我们无关。”
绿毛还被挟持着,全身瑟瑟发抖。付南风手上的枪没有放松,眼睛向单秋易瞟过去,似乎也在重复高修旸那句话,“你信得过他,但我信不过”。
单秋易嗓子有些干,沉着声问:“那风少,你怎么才能信得过他?”
付南风的表情有微妙的变化,单秋易盯着他,连高修旸的眼睛都亮了。
是啊,高修旸也问过的,风少,你怎样才能信任我?
曾经的小白眼被高修旸狠狠背弃过,但他已经不记得了。现在的付南风,身边有那么多人争着、抢着为他效命,他却道背叛太多,说信任太难。
人世惊惶一番,终不是年少心境。就算高修旸怀着一腔孤勇朝他而去,付南风却巧妙地斡旋平衡与距离,划出一道隐匿的方圆界限,不让任何人踏足半步。
高修旸以为爱是砝码,流血是契约,忠诚是诺言,付南风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竭心尽力是为求上位,恫疑虚喝是一心自保,苦尽甘来终不过飞蛾扑火。
付南风松了绿毛的脖子,他瘫软地靠在单秋易肩膀上。付南风看看单秋易,又看看高修旸道:“你们不都问我,怎样才能相信你们吗?”
他揣了冷色把手|枪上膛:“南美交易之前这几天里,你们两个人,各自去查内鬼,查到的那个,我就信他。”
单秋易扶着绿毛坐到椅子上,高修旸对这个提议不解,问:“那如果查不到呢?”
“哼。”付南风冷笑一声,对着绿毛的膝盖,扣动扳机,“那就这样。”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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