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这里说话,芳龄就在旁边听着。小九儿打了个嗨声道:“这事儿怎么能托我?你正经该找芳龄才是。”说完芳龄过来,接过吴瑞达手里的那些镯子,听他嗫嚅道:“给姑娘们的镯子我……我都写好了签子,龄姑娘只……只按着签子给大家就是,我……矿上还有事,先……过去了。”
说完又往兰萱院里看了一眼,却是拔脚走了。芳龄这里只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夕阳暮色下,发现这些镯子的成色还真不错,非是拿寻常货色来打发自己等人的。不由笑道:“真真吴管家是个忠厚人,先前姑娘受欺负的时候,也只有他记着往这边庄子里送东西,如今又想着我们这些丫鬟,实属难得。”
小九儿却摸着脑袋疑惑道:“吴大哥自然是好人,但这事儿却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他哪里有这份玲珑心肠?且无缘无故怎么送你们镯子?要镯子,姑娘只要吩咐一声不就得了?这玉矿可是咱们府里的。奇怪,这事儿里却透着蹊跷。”
芳龄听他这么说,也自疑惑起来,想起一起回来时,偶尔吴瑞达问自己的几句话。心里头不由得有了猜测,只是没和小九儿说,眼看着进了后院,她便道:“行了,你回去吧,我这就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哭,终于还是破了例了,昨天在老妈的严密看管下没有更文。好在经过充足休息,今天总算强多了,大家不要嫌少,真的是梅子尽最大努力赶出来的了,otz,留言也不回复大家了,马上吃了饭就要出门,5555555555555,事儿还都堵在一起等着办呢。
98章
小九儿满不在乎笑道:“怕什么?爷都默许我去你家了,还这么避着人……”不等说完,让芳龄横了一眼,听她道:“总是王府人家,哪里能这般随便?传出去,连姑娘和小王爷的名声也跟着咱们受损不成?如今我们能这个样儿,也就很不像了,多亏两位主子纵容着,你还想怎的?”
小九儿吐了下舌头,笑道:“那行了,我不进去了,真真跟着你们姑娘学的,这嘴巴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让人无可反驳。”说完就转身走了,自去找顾雁南不提。
这里芳龄进了来,姐妹们几天未见,自然十分亲热。彼此说了话,见了元媛。元媛也十分高兴,就问她和表婶回家的情景。
芳龄便感叹道:“姑娘你是没见着,我带着表婶回去,一家子都懵了,个个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及至知道不是梦,我表哥和表婶抱头哭在一处,合家没有不哭的。当日表婶离了我们,爹娘和哥哥虽然嘴里说要找寻替她赎身,其实心里都不抱希望了的,谁能料到如今都快十年了,竟然真的还能聚在一起,都说是天大的造化,是姑娘降得福……”
元媛笑道:“和我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什么观音菩萨,还降福呢?我要有福我先就自己个儿享了。”一句话说的众人笑起来。元媛又问芳龄她表婶到底怎么安排,若是要赎身,这就把卖身契给她。
芳龄道:“不用了姑娘。我表婶听我一路上讲了你的事情,还有咱们王府的行事。就定下要在庄子上帮忙了。回去我爹娘也说地里的活计他们忙着,人手尽够用,意思仍是让表婶在这里,一个月还有几钱银子呢,又离家近,无论人来看她,或是回家住一日都使得。”
元媛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异议,正想让芳书去厨房传饭,忽听芳龄道:“是了,就顾着说家里的事情,竟把这事儿给撂在了一边。”说完起身出去,将那盒子拿进来,一边笑道:“回姑娘,这是吴管家特意从矿上买了来送我们的,姑娘也有,才在院外碰见他,就托我送进来了。”
元媛奇异道:“吴管家?他怎么忽然想起送我们镯子了?虽然他在矿上,却也用不着想着我们,这里谁还缺这个戴的。”一边说着,就将盒子接了过来,听芳龄道:“吴管家细心着呢,说里面镯子都标了签子,让我按照签子发放,姑娘说,这可是不是一件奇怪故事儿?”
元媛慢慢点头,打开盒子看去,只见都是上好的翡翠玉镯。标着几个丫鬟的名字。这做法其实十分不妥,吴瑞达作为一个外男,就这样将姑娘们的名讳写出来,实在是有些冲撞,只不过敏亲王府算是宽厚的,若摊上那规矩严谨的王府,仅这一条,便够问罪了。
元媛越发不解,待看到给自己和浣娘的镯子,不由心里一动,恍惚明白了原因。
当下也不说破,就将镯子给丫鬟们分了,大家开心之下,倒也没发觉浣娘的镯子比她们几个的都好。一时间传了饭来吃完,浣娘掌了灯,元媛因下午做针线有些累,就在灯下看了会儿书,正看到得趣处,听浣娘道:“姑娘,快到亥时了,赶紧睡吧。”
元媛把书放下来,看看屋外只有芳龄芳草两个,她就直起身子,对浣娘道:“你觉着吴管家这个人如何?”
“吴管家?”浣娘有些惊讶的抬头:“他是个好人,姑娘怎么这么问?”
元媛抿着嘴儿笑道:“是好人不假,若是把你给他,你可愿意么?”话音未落,就见浣娘脸上一片苍白,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到床上,急促的喘息了几口,方低声愠怒道:“姑娘,这种玩笑也是开得的吗?传出去不但我没脸见人,就连吴管家名声也跟着受损。”
元媛撇撇嘴,心说封建制度害死人啊。一边就耐心劝道:“浣娘,你别傻,你从前嫁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样儿?为他守节你值得吗?你再想想你那公婆是怎么对你的?要为这样人抱着一生守寡的念头,可真是傻了。我看着吴管家对你倒像是有意……”
“姑娘又乱说话,分明今晚儿也没喝酒,怎么胡话说起来就不停了?”浣娘没好气的顶了回去,她从未这样顶撞过元媛,此时情急之下失态,实在是因为心中惊涛骇浪不能自已。
“你不信么?难道你没发现?你那镯子和我的成色差不多,比芳草芳龄她们可强太多了。我之前就疑惑,吴管家是兰嬷嬷的儿子,这些大家里的规矩他不可能不明白,因何竟敢就把丫鬟们的名讳写上去?如今想来,必定是怕不写名字,就把你的那一份和她们混了,只从这一层上,还看不出他的心思来么?”
浣娘道:“姑娘虽聪慧,也没有事事都猜中的道理,你只因撮合了芳龄和小九儿,弄得心里存了月老心思,若说给莲丫头书丫头她们找门好亲事,原也应当,怎么倒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何况我又是什么好的?一个被夫家休出门来的女人,且不管有没有什么苦楚缘故,这名声就吓死人……”越说越觉得悲切,到最后忍不住低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