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就见到了。”其中一个官兵不耐烦的说了声,却也没上前用锁链等物,毕竟曾经是小郡王的妾室,虽说这敏亲王府从此后再不可能站得起来,但那也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谁敢对这样的女人下手啊。
浣娘芳草等人骤逢大变,也都是惊慌莫名,但看到自家姑娘的沉稳,就觉着心里也有了主心骨,虽然一个个神色黯然惊惶,但总算没有失态的大哭大叫。
元媛等人很快就被带到了王妃的清玉院,彼时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内眷,展姨娘正在大哭,华姨娘和简侧妃也都小声啜泣不止,她们的女儿也都围在王妃跟前一个劲儿的大叫询问,下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也有人在人群中哭泣绝望,总之这院子里此时真正是乱的不堪。
王妃神色木然,看到元媛走进来,才把眼神转过来,漠然道:“媛媛也过来了?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元媛知道王妃的精神已经崩溃了,只是敏亲王妃的身份,让她只能将这份崩溃用对一切的冷漠表现出来,毕竟她不能哭叫争吵,即使崩溃了,也不如这些女人一样有一个可以发泄的渠道。
“没有难为我。”元媛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自然也不须相问,却不防展姨娘冷不丁冲过来,拽着她尖声哭道:“那个孽子真的通敌卖国了,我们整个王府都跟着他遭殃了,我们就要去坐牢,然后被砍头了,姑娘知不知道?砍头,是砍头啊……啊啊啊,我不要……”
展姨娘此时拽着元媛,貌似疯狂,但这院子里的人竟不上前阻止,就连王妃都只是麻木的坐在石凳上。元媛好不容易才把她扯下去,一回头,却见如霜惨白的面孔,她一个苗条的身子颤抖着,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大眼睛惊惧的四处望着。
“不怕不怕……”元媛抱起小云瑞,柔声安慰着。那边展姨娘还要来寻她,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另一边的成侧妃大叫一声道:“够了,都给我安静。”
这一声登时就震住了许多人,除了王妃之外,这院里就是三位侧妃最大。因此下人和女孩儿们都不约而同止了哭声,只有那展姨娘仍是有些疯癫,被成侧妃拽过去,二话不说给了两巴掌,也打醒过来。
“家逢大变,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只是别忘了,我们都是敏亲王府的家眷,坐牢也好,砍头也罢。命丢了,敏亲王府的气节不能丢,不能死了还让全京城的人说,敏亲王府的人真没用,还没上刑场呢,就都疯了。”成侧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过,语气低沉,却带着几分威严。
元媛大惊,这成侧妃平日里自然也爱耍弄些心机手段,只是宅斗才华平常,偏她性子又高傲,连对王妃都没有什么奉承脸色,因此在王爷面前都十分不讨喜。元媛却没想到这关键时刻,竟然是她能有这份胆色见识,就冲这个,即便是没有宅斗才华,元媛心里也不得不竖一下大拇指。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又有几人缓步而入,只是和院中众人相比,这些人倒不像是被捉来,而像是来捉人一般的昂首挺胸,不是吕淑娴还会有谁。
她现在也算是敏亲王府的人,而且还是萧云轩的郡王妃,不过敏亲王府落到这个下场,最高兴的却也是她,至于将来的命运,自然不用担心,有姑姑和表哥还有爷爷在,自己不过是面儿上走个过场罢了,谁还敢真的给她罪受吗?
吕淑娴趾高气扬的看着众人,嘴角边一丝冷笑,连平日里指望她和元媛王妃鹬蚌相争的成侧妃都十分看不惯这嘴脸,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撇过头去冷哼了一声。
“怎么都蔫头耷脑的?平日里一个个不都是很威风吗?尤其是你这**。”熬了这么久,可总算等到出气的机会了,吕淑娴哪里还肯放过,冷笑着来到元媛面前,两道细细柳眉都竖了起来,讥讽道:“今儿我倒想看看,还有谁能救得了你。”
元媛看着对方堪比杨柳的身子,心中满是不屑,暗道你别把我惹急了,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呸,就凭你这风吹就倒的怂样,我一个左勾拳就够你哭爹叫娘的了。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不动声色,却不防一人忽然站到她面前,把脖子一扬,那辫梢就从元媛眼前晃过去,接着芳莲的声音响起道:“郡王妃,知道你看我们家姑娘不顺眼,但就算是到了今儿这个地步,她也不是你说想捏圆搓扁就行的。”
元媛扶额,这芳莲比晴雯还彪悍,晴雯大概也不敢在主子们吵架时插嘴,她倒好,一发现吕淑娴不怀好意,竟直接就冲出去了。这时候忽然想起以前浣娘和自己说过的,芳莲曾经无数次说过,到了王府,大不了拿命护住自己,看来这丫鬟还真是说到做到。
元媛这一愣神的功夫,就见人影一个一个从自己身边穿过去,转眼间,芳书芳楠芳龄放草和浣娘就与芳莲站在一处,面上是夷然不惧的神色。这一幕不要说元媛和满院的下人们,就连成侧妃和简侧妃等人,一时间都被狠狠的震慑住了。
吕淑娴气的浑身都哆嗦起来,她不明白,元媛这个狐狸精到底有什么手段?把自己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也就罢了,竟连她这些下人都被猪油蒙了心。这是深宅大院,亲王府,最冷酷的大宅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真正的感情。她们这一个个上前来干什么?以为是江月枕写的那些可笑故事吗?情义?呸,情义算什么东西啊。
“打,你们都瞎了吗?这些丫鬟讨打,就给我打。”现在吕淑娴是再不把王妃等人放在眼里了,她们转眼间就要被下大狱,凭什么还来管自己行事。更何况,再不抓紧这个机会出气,这个**可就要被砍头了,哪能让她那么容易就去死,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委屈愤怒岂能是白受的。
“郡王妃,注意你的言行。”成侧妃冷冷道,她刚刚把场面镇定下来,谁知这个吕淑娴就如同一个泼妇般的要打要杀,让场面再度失控,一时间,成侧妃也忘了自己对这个郡王妃曾经寄予多大的厚望,语气都不客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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