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林仙仙拿着一小盒一小盒的名贵染料,问吴全,能不能用这些和主子爷换回她的那副画,吴全对她笑得一脸卑微弱小又为难的时候,
宫里点了晚膳的康熙大帝的餐桌上,被呈上了一道用小蒸笼装着的透明粉胖子。
“这又是什么新花样?”康熙看着颇有些晶莹剔透之感的粉胖虾饺,倒是被勾起了几分兴趣,他用筷子点了点蒸笼的边,略带着些被粉胖子的颜值给可爱到了的笑意问了一句。
“回皇上的话,这道玲珑虾饺是御膳房用雍亲王献上来的菜谱做出来的,说是雍亲王府府上格格林氏与膳房折腾出来的新鲜玩意,雍亲王吃着觉得颇有新意,便献上来给您尝个新鲜。”听到康熙的问话,站在康熙侧后方的梁九功躬身回道。
“嗯。老四有心了?”往日,康熙只觉得这个儿子小时性情过于丰富,喜怒不定,儿子大了,又觉得他的性子有些矫枉过正,内敛的有些过了头,但今日,四儿子这个吃到了好东西,便也想叫他这个皇阿玛也尝一尝的心意,却是叫康熙发现,这个儿子内里还是个重感情的性情中人,只是平日里在这方面有些不善言辞罢了,不像老八!哼!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但康熙还是问道,“德妃那里有吗?”康熙这么问,绝不是在问御膳房有没有给永和宫上这道玲珑虾饺,问的是雍亲王有没有往永和宫进这道点心,所以说帝王多疑。
“回皇上的话,有的,雍亲王特意吩咐了,御膳房那边应该已经呈上去了。”
“嗯。”康熙声色不动的夹了一个虾饺,咬开尝了尝,看到里面的整颗虾仁,说了一句‘不错’,也不知道这个不错说的是这份玲珑虾饺,还是说的雍亲王爷。
梁九功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躬身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晚上,康熙翻了永和宫的牌子,与德妃聊起了他们这个四儿子,“你和孝懿把胤禛给教得极好。”
原本还面带喜色的德妃,脸上的神情僵了僵,不过她很快便调整了过来,笑得一脸柔婉的说道,“还要多亏了皇上的悉心教导,胤禛才能有今天这般好。”
康熙沉浸在感慨往昔的情绪里,并未发现德妃那一瞬间的僵硬。
第二日,康熙便将胤禛给留下来用了顿膳,两父子都很投入的叙了叙父子之情,感动了对方的同时,也感动了自己。
也因此,刚刚冷落了林仙仙一天的胤禛,从宫中回来后,就直奔汀兰院去了。
“家书可是写好了?”免了林仙仙的请安,胤禛拉着她的手,把她牵到了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
林仙仙摇了摇头,“想说的话太多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下笔。”而实际上,情况却是恰恰相反的,林仙仙实在不知道该对林春秀的亲人说些什么,所以除了信的抬头,她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而林仙仙这句话,却是恰恰好的戳在了胤禛今日的哗点上,“那便把你想说的都写下来,也好全了你的拳拳子女之情。”光说还不够,他还亲自拉着林仙仙来到了书桌前,自笔架上取了一支粗细适合她抓握的毛笔,蘸墨递到了她手上,而他则是兀自在自己面前铺开了一张纸,取了一支笔,蘸了墨,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堆。
林仙仙用余光偷瞄了一下,内容大概是忆往昔,皇阿玛为生病的儿臣守过夜,看今日,父子情切在儿的胸中激荡不能平静。
总之就是各种肉麻,林仙仙还真没看出来,这位的情感竟然是这般的丰富,应该说不愧是在奏折上给臣子批复,‘朕就是这样的汉子’的男人吗?!
看着同桌的小伙伴已经写出了半页纸那么多的内容,再看看自己面前这空无一字的洁白纸张,林仙仙忽然有了一种学渣面对学霸时的无力感,无可奈何之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下笔了。
第202章
父亲母亲膝前
时光如水飞逝, 弹指一挥间,儿离家已是三月有余,三月未能承欢膝下,不知父亲、母亲、兄嫂、姊妹一切可都安好。
还记得女儿离家时正是阳春三月、落英缤纷的时节, 往年此时, 女儿该是正与家中姊妹摘花赏乐、嬉笑打闹, 梦中, 欢乐的场景历历在目,父亲母亲的慈爱目光恍若近在眼前, 梦醒,女儿已是远隔重山。
林仙仙看了看这一小段离别忆往昔的内容, 觉得会不会写得太白了,于是将这些内容整理成了四句诗:
阳春三月离家去, 粉雪纷纷别故人。
梦中戏花爷娘笑, 泪醒已过万重山。
可是写完了诗后, 又觉得这四句诗写出来也就感动感动自己, 真发出去, 就这水平怕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吧。
便想要用笔将这两行字给全部划了。
但又觉得舍不得,好歹是自己用心写出来的,偶尔拿出来自我陶醉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想到这里, 林仙仙便将这张纸给放到了最底下, 又重新开了个头。
父亲母亲膝前
相别已有三月余,未知家中一切可好?父亲母亲的身体可还康健?兄嫂姊妹们可还安好?女儿甚为挂念。
女儿在京城一切都好,自入王府见到王爷后,女儿觉得, 一切万水千山的跨越都是值得的。
唔……, 这么写会不会显得太露骨太肉麻了啊!而且看着好像是在秀恩爱啊!虽然她是想从这个角度告诉林家父母, 她在王府过得很好,但给父母的信里述这份钟情好像也不太妥当吧!不好不好,再来一张。
就在林仙仙习惯性的想要将这张纸,再塞到一旁摞着的那一摞纸的下面的时候,却未想,自己塞过去的纸却是被一只大手给接了过去,两人这动作衔接自然的,林仙仙都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虽然潜意识里已经判断出,接过她信纸的人是谁了,毕竟这屋子里,除了那个拉着她一起写信的男人,还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接手她的信,但林仙仙的眼睛已经先一步的带着惊诧的神情,抬眼看向了那只手伸过来的方向。
呃,她是不是该伸手抢信不让他看啊?!可是她也没写什么不好的,更何况,对于他看到那句话的反应,她还有点小期待呢,毕竟这也算是一种撩嘛,虽然她不是有意的。就是吧,她不去抢的话,会不会显得很奇怪,好像这些都是她故意安排的一样。
哎呀!两难啊!林仙仙不想装,所以她干脆掩耳盗铃般的伸手抓住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脸,背过身不去看他看信的样子。
这种没眼看的表情被她这张略带着些清冷感的脸做出来,颇有一种无颜再见江东父老的怂唧唧的感觉,看起来就特别的反差萌,意外带出一些搞笑的喜人感。
胤禛一眼扫完了纸上的几行内容,可能是由于他今天的情感始终处于一种比较容易被触动的状态的缘故吧,林仙仙的那句‘值得’写得虽然白,但那种纵使跨越了万水千山,吾终不悔矣的美好情感,却是在此时此刻深深的触动到了胤禛的内心。
心绪虽然激荡难平,但胤禛面上的表情却是越加的沉稳起来,只有微微放着光的乌黑瞳眸,泄露了些许他内心中的不平静。
看着林氏假小子般掩面的滑稽样子,胤禛的眸中渐渐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苏培盛,将桌子上的东西收一收。”胤禛视线不离林仙仙,伸手将手上的信纸对折了起来,放到了苏培盛的手中。
“是。”苏培盛小心的接过了主子爷递过来的信纸,然后便起身绕过林仙仙,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笔墨,目光虽然是低垂着的,但就是给人一种他没有在看纸上内容的规矩感,也是奇了怪了。
当苏培盛的手伸向了林仙仙身边的那一摞纸的时候,林仙仙此时也顾不得掩面装聋了,眼疾手快的按住了那摞纸,“这个我自己收就可以了。”
林仙仙一边说,一边想要拿起那摞纸往书桌下的抽屉里塞。她的小破诗还在这摞纸下压着呢,这个要是被颇有才学,自己还做过诗的雍正皇帝看到了,那才是耻度爆表呢!羞耻度大概等同于鲁班门前耍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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