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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之后,他才听见他开口:“你知道你这一求,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你,你求我,便要拿出东西来交换。”
周岭不敢说话,努力忍住不眨眼睛,却还是落下一滴泪来,因为他很清楚他这一求意味着什么。
“起来说话吧,跪我的人很多,但今天我却不想你跪着和我说话。”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可以坐下来。”
周岭站了起来,却隻敢站立在一旁,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更遑论坐下。
孟季廷也不为难他,接着道:“青槿想出府,我却想将她留下。所以我与青槿打了个赌,我以三个月为期,我说你若是肯为了她不顾一切,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能坚持要娶她,我便不再为难她。到时我不仅许她出府另嫁,还会陪她一副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的送她出门,永不打扰她。”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放弃她,绝了她的念想,我帮你救你父亲。你也可以不放弃她,我也不故意为难你父亲,但我会交代京兆府,你父亲的案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秉公处理,不许任何人为你父亲走私情。”
“如何,你打算怎么选择?”
周岭垂着头,指甲陷进手掌里,疼痛提醒着他,要他此时便必须要舍掉一样他珍视的东西——父亲,或者庄妹妹。
他真的很喜欢庄妹妹,但他敢拿着父亲的性命去赌吗?他能吗?
若父亲真的失手打死了人,最终会怎么判?他能只顾着自己幸福让父亲在牢狱里呆上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吗?
就算那个人的死与父亲无关,而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会说话算话吗?真的不会趁机报復他吗?
此时的他,心口好似有个洞,一直在往外流血,他很疼,但是连为自己止血的力气都没有。
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微微吸了吸酸痛的鼻子,对孟季廷开口道:“我父亲……他是个好人,他一生与人为善……庄姑娘是个极好的人,小人配不上她……”
孟季廷微微垂了一下眉,有些失望,他以为他至少能扛得更久一些,事情也并没有急切到马上就能要他父亲性命的地步。
他想,青槿选的这个人,也并不怎么样。他真想让青槿亲眼看看,你看果然,还是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她。
“你回去吧,不久之后,你父亲就会平安无事。”
周岭重新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一个头,心中痛苦得不能自抑,却还是忍不住哽咽道:“庄姑娘是个好姑娘,如果,如果大人最终娶了她,求大人好好对她,不要让她受委屈……”
孟季廷目光冷冷的扫过他,声音终于带上了愠怒:“我的女人,我自会好好对待,论不到外人来插嘴。”
他跟她才认识几天,轮得到他来请求他好好对待她。他和青槿十几年的感情,论不到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周岭不敢再说,重新站了起来,正准备退出去。
刚转过身,便听到背后的人又对他道:“听说你的恩师从前想把女儿嫁给你,他的小女儿也甚是喜欢你。我看你和她倒是相配,以后定能琴瑟和鸣。”
周岭背着他点了点头,低着头退了出去。
直到走到门口,却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着他:“那日,我父亲铺子上的那些人……”
孟季廷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盏,打断他:“你以为那些人是我安排的?不,我不屑于这样做,也无需这样做。我只是告诉从前那些拿了你家好处的人,让他们不许再为你家提供庇护而已。”
天子城角下,最繁盛的金水桥边的铺子,多少人眼红。
没有贵人庇护,那些眼红他家的竞者或是仇敌,定会立马蜂拥而上,从他们身上要下这块肉来。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也一定会生出别的事情,他只需等着这些事情发生而已。
周岭点了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孟季廷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走到窗子前,远眺着金水河上繁忙的画舫。他想,等到青槿不再跟他闹脾气,他应该带她到画舫上去玩一玩。
周家发生的事情,青槿并不清楚。这或是别人有意隐瞒,也或是她不够关注周家。
她只是在每日忙忙碌碌的干活中,直到端午节都过去许久,有一天突然想起来,周岭好像很久没有找她了,而她竟然这么久也没有想起他来。
她觉得她应该对周岭主动一点,于是出了府,去了周家。但周家大门紧闭,无人在家。
她又去了周家的铺子,铺子已经重新开张,人潮来来往往,依旧的繁忙。
但周父周母也并不在,只有伙计来来往往的忙着铺货和招待客人。
她向掌柜问起周岭,掌柜笑着与她道:“我们少东家不在这里,他是读书人,东家都是不让他干这些活计的……他若不在家,那大约便是去书院念书去了吧,毕竟少爷说了今年是要参加秋闱的……”
青槿看着他身后帘子里面,露出来的衣摆和鞋子的一角,微垂下眼来,对掌柜道
', ' ')(':“多谢你。”然后便回了宋国公府。
她去了穆贤斋,他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并且与孟季廷有关。
在他书房前的庭院里,看到了承影和另一个书房侍候的小厮背对着她站在一起,隐隐约约的听到承影说到“周家”、“周岭”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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