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转移话题,连烈锦趁机让高璟奚整个人半躺在她身上,“殿下,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出来。”
“不必,烈锦,”见连烈锦有意转移话题,高璟奚冷哼了半天,终是心中另有打算,便懒洋洋地回答道:“这都是我的安排。一点皮肉之苦,能换来他人的忠心,这样的交易,再合算不过了。”
听到这话,连烈锦刚才还十分雀跃的心情,再次低落了下来,“政事和揣摩人心,我的确不懂。那么我想知道,我们的婚姻也是一场交易吗?”
“烈锦,此事你不必再管。自然会有人帮我料理妥当,”高璟奚瞟见了连烈锦的神情,便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你若想学,我也可教你。”
“至于是不是交易,烈锦你自己认为呢?”
高璟奚感到连烈锦手上使力,将自己抱得更紧,又接着嘟囔道:“殿下的心思好难猜,我完全弄不明白。”
“我若说并非交易,你可会信服?”
连烈锦愣了一会,有些艰难地说:“我会心存疑虑。”
“可一开始七公主与燕国公府嫡女的婚姻,就是权势的交易。”高璟奚苦笑了两声,“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出卖自己的准备。可是上天所赐予的缘分真的很奇妙。有的人,于我来说是刀。有的人,曾经是可望不可及的彼岸。”
“烈锦,我不求你现在就相信,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是的,只有你我二人,还有很多时间。”高璟奚在心里默念,很多很多时间。
“殿下,那么连屏幽是你的刀吗?”连烈锦绣幽幽地发问。
“你那姐姐啊,她用起来还算趁手吧。”高璟奚的表情里带着一丝冷意。
“就这么个评价?”
“是啊,”高璟奚奇怪得看了眼连烈锦,“但她的确做了一些我不能容忍的事情,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动她。”
“不能容忍的事情?”
“是啊,不过反而弄拙成巧。”说到这里,高璟奚放在连烈锦肩头的手,突然收紧,“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再次发生的。”
电光石火之间,连烈锦突然福至心灵,眼里闪过一丝厉色,“诗文大会上,刺客是连屏幽派来的?”
这回轮到高璟奚惊讶了,惊讶过后,她的目光里带着赞许,“烈锦,你的反应还挺快。连屏幽的的确确心怀不轨。”
她极轻地叹了口气,“那一日,我在外面吩咐阿呦,给你拿件新衣服来,顺便让他们再去天织轩给你做几件衣服。半路,连屏幽却突然来邀我说话...说起来,是我疏忽了。”
“连屏幽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连烈锦瞳孔里跳动着如流金般的火焰,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让她整个人沾染上了肃杀的味道,“你为什么要把这么危险的人,留在身边。”
“她想对付的目标,恐怕并不是我。而她,的确太蠢。”高璟奚似乎也在那一瞬间看见了,连烈锦眼睛里灿烂如星的金色,她几乎有些痴迷地捧起连烈锦的脸,深深地与她对视,不受控地问道:
“那时,为什么要和刺客离开?你好好跟我说,我还能不让你走吗?”
“其实我,”连烈锦眼神暗了暗,眉目间依旧十分桀骜,“就是不想让父亲知道,如果他知道我坏了规矩,偷偷回到青越山。一定又要请家法,让我回祠堂罚跪。”
“有本宫在,谁敢让你罚跪。”高璟奚拧住连烈锦的侧腰,不满地抿唇轻声说:“那一日,我有好多话想问你。”
“罚跪并不可怕,我只是不想回去那个家里。”连烈锦大大地叹口气,“我就是讨厌那个地方,娘亲和我在那过得并不快乐。而且,就算回到那,娘亲也不在了。还不如永远不要回去,反正娘亲永远在我心里。”
见高璟奚若有所思,连烈锦认真地发问道:“殿下,可会觉得我过于不循礼教,也毫无孝心?”
闻言,高璟奚笑着摇摇头,她只是想起之前花灯节时,连烈锦说自己娘亲害怕寂寞,便轻轻问道:“你父亲对你娘亲,不好吗?”
“若说不好,他对娘亲和我倒也极尽宠爱了;若说好,那娘亲怎会如此寂寞。”连烈锦嘲讽一笑,眼神里却带上了释然,“父亲他若是真心记得娘亲,燕国公府里娘亲种下的花草,便不会凋零成泥。”
说白了,不过只是养了一只自己爱的名贵宠物,开心时哄哄,厌烦时便丢开。
珍惜和珍爱都是真的。
如果不小心弄丢了,反倒伤心欲绝、恨不得也跟着去了。毕竟绝世的东西,哪里那么好找,即便只是宠物。
见连烈锦的越来越沉默,高璟奚心疼地揉揉这人的头,就发现这人突然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眼睛里亮起一片光,语带兴奋地说道:“所以,昨天给我的衣服,是当时就做给我的?”
“嗯?你在说什么绕口令?”高璟奚佯装生气地说:“反正衣服,你不喜欢的话,就还给我吧,我也能穿。”
连烈锦突然脸色一变,抓起手边的吃食,就丢进木桶里,“殿下,有人要过来了,还有一百米。”
不等高璟奚说话,连烈锦迅速给她穿戴好衣物,将被褥打包好背在身上。活像上山砍柴归来的樵夫。
她一手提着木桶,另一只手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的抓钩,往上一抛,粘在了天窗外。再一使劲,她便顺着绳子,攀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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