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来人得令推门就冲了进来,神色慌张道:“大人,咱们庄子被......被人包围了!”
吴达大惊,脱口问道:“何人敢如此大胆?!”
来人哆哆嗦嗦回道:“是长乐卫的官兵,指挥使冯大人亲自带队,正在庄门口与护院们对峙着,口口声声说什么缉拿刺客呢,眼看着就要闯庄了,大人,您赶紧去看看吧!”
吴达面无血色倒退两步,跌坐回圈椅内,好一会儿才稳住了心神,艰难开口道:“你先退下吧,我马上就过去。”
来人带着满腹狐疑应声退下。
行刺皇后,属谋逆不道之大罪,一旦失手,便是万劫不复。吴达踏上这条路,也不是没想过这种结果,只是形势逼迫下别无选择,同时心里又抱有得手的幻想而已。
如今惊动了长乐卫,巡抚祁大人又相去不远,一旦两班人马齐齐盯上东庄,那么,多年来罗织的暗网势必会被撕开一道口子,后果不堪设想。
吴达叹了口气,起身踱到书阁前,从暗格里取出一个袖珍的长颈圆肚玉瓶,打开瓶塞,片刻后掌心里就多了一颗乌黑色的药丸。
吴达捧着药丸的手微微颤抖,早有心理准备和真正时刻来临之间,总是横亘着一道名唤勇气的鸿沟。
吴达这种人,贪婪狠戾,从不缺阴险和毒辣,却独独没有面对生死的勇气。
就在吴达犹豫不决之际,房门突然被粗暴推开,康保信步踱了进来,瞄了眼吴达急速收回去的手掌,嘲讽地冷笑两声,道:“皇后娘娘猜的果然不错,你不过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注定难成气候!”
“公公不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着,怎的跑到我一个小小官校面前冷言冷语来了?”吴达强装镇定。
康保斜睨着冷笑两声,道:“皇后娘娘身边的护卫如何,想必吴官校应该比咱家更清楚吧。”
吴达脸色突变,拔高声音道:“公公此言何意?!”
康保不耐与他多费口舌,“咱家此来不是跟你废话的,吴达,皇后娘娘口谕,你若敢死,九族陪葬。”
“我......”吴达的狡辩之词含在嘴边,却在面对康保洞悉一切的眼神时溃下阵来,颓然道:“若我愿意坦白一切,娘娘又如何保证不会祸及我家人?”
“你有什么资格和娘娘讨价还价。”康保讪笑,“要么你现在带着秘密死,九族陪葬;要么把知道的都掏出来,将功折罪,娘娘法外开恩,你自己一个人死。两条路,你还有选择的余地。话,咱家已经传到,两刻钟后,庄园正门前看不到吴官校的人,咱家就当你选择前者了。”
康保不做多留,出了房门就直奔严静思处复命。
京畿十三卫位同京卫,直属五军都督府,非兵符不可调动。为何皇后娘娘却能轻易调兵?
细想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皇上已有心要整肃皇庄,帝后配合着故意布了这个局!可笑啊,他们还以为皇上是自己这边的靠山!
吴达看透其中弯绕,心里也有了决断。将药丸塞回瓶子里,揣进衣襟,整了整仪容,决绝地大步走出了房门。
庄园正门外,严静思坐在马车里,透过车门垂下的珠帘,远远瞧到吴达的身影,淡淡开口道:“祁大人,这里就交给你了,本宫这就动身前去迎驾。”
“娘娘放心,微臣定当查清此案,不负娘娘舍身犯险。”祁杭躬身道:“还请娘娘务必照顾好自己。”
“本宫有冯指挥使一路护送,定平安无事,倒是大人你,务必处处小心。”严静思诚恳道:“祁大人,受累,本宫会在汤平皇庄摆好庆功宴等你。”
祁杭感慨于严静思的转变,念及英年早逝的挚友,一时心头百感交集,喉咙有些发紧,“微臣定不负所望。”
严静思冲他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启程。
冯泰翻身上马,对祁杭拱了拱手,道:“祁大人放心,末将定会护送皇后娘娘平安与陛下会合。”
祁杭拱手回礼,目送严静思的车队缓缓驶离视线。
康保与左云策马走在马车两侧,严静思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不久就开始出现轻微的晕车反应,就着莺时递过来的蜜罐,严静思捻了颗梅子扔进嘴里,稍稍压下了胸口的不适,想着还是找点事情分分神才好。
“咱们的人情况如何,可有伤亡?”
车内传出的声音不大,周遭也都是自己的下属,康保和左云也不必有什么避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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