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夜昭看向身边,没有发现熠彤的身影,继而抬头向殿中望去,这才安心的舒了一口气,此刻熠彤正坐在桌前,一袭睡袍显然还是刚起身,她跟前还有一个宫女,锦夜昭认得,那是她的贴身侍女,只见她交给了她一张信纸,隐约可看见信纸中隐隐透出的黑色笔迹,侍女接过了信纸,放入自己的袖中,熠彤不放心的与她叮嘱了一句,“连夜送去,务必亲手交到他手中。”
侍女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赶紧掀开被子,锦夜昭跳下*,快速的跑到熠彤身边,紧紧抱住了她,她不知道他方才所做的噩梦有多骇人,他现在需要安慰,只需要怀中女子的安慰,只有抱着她,才能缓解自己恐惧歉疚忧心诸多复杂的情绪。
“你醒了。”熠彤背对着锦夜昭,他翻身下榻走到自己跟前,她都没有丝毫察觉,一直到他突然抱住了自己,熠彤才感觉到他,锦夜昭以前不论再轻的脚步声她也是听得见的,许是自己方才与侍女说的太认真,对他的靠近有些大意了,熠彤轻抚他抱着自己的手,温柔的低声问候。
在她肩膀上点了点头,锦夜昭知道她感受的到自己的回应,许久,锦夜昭才舍得松开熠彤,此刻的情绪果然是舒缓了许多,有她在自己怀中甚至都快忘了方才的噩梦,坐在熠彤一边的位置上,突然间想到了方才匆忙离开的侍女,锦夜昭便随口与之问道,“方才朕好像听你让那宫女传信?要与谁传信?”
“哦。”熠彤冲他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还未待锦夜昭看清楚,便即刻敛去了那抹尴尬,快速的解释道,“那是我给若霜的信,她出宫看她的父亲去了,我让她从宫外给我带些桂花糕来。”
“宫中御厨什么不会做,区区几块桂花糕,还需从宫外带么?”锦夜昭立即听出了她话中的毛病,他依稀记得,她的那个好姐妹的确是出宫去了,可宫外的东西哪能与宫中的东西相提并论。
熠彤又是尴尬一笑,只是片刻,便不屑的瞟他一速的与之回应,“你真当你宫中的东西都是最好的?那可未必了,像这桂花糕,宫中的御厨可就是做不出来那燕都小街上的味道,我在长乐坊时,就经常与锦娘去......”
说到锦娘,熠彤倏地顿住了欲要出口的话,她忘了,自从锦娘遭人杀害以后,这个名字就变成了她们二人之间不能提及的禁忌,锦娘为他卖命了十余载,是她最好的朋友,他尊重她,她也佩服她,自然不能用这个名字来开玩笑,也不能拿她当做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熠彤不小心说漏了嘴,看了一眼锦夜昭顿时沉下来的脸色,自知说了不该说的话,愧疚的垂下头去。
“好了,我们各自都换身衣裳,待会儿你随朕去趟福阳宫。”沉默了半晌,是锦夜昭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福阳宫?那不是太后的居所吗,太后从来不喜欢自己,而她也无意刻意去奉承接近与她,这他是知道的,为何会突然提出此等要求,熠彤不解,抬眸疑惑的看着他的眼睛,“为何突然要去福阳宫?”
提到太后,熠彤柳眉微蹙,在锦夜昭没有察觉之时偷偷的轻叹了一口气,锦夜昭这个母亲当真是让她有些头疼,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一切都由着她让着她,最后还是抵不过她的亲侄女儿张惜月,她何尝不想处理好她与太后之间的关系,可太后意思已是非常明确,她怎好再去自找麻烦,将冷水浇在自己的头上。
“再过三日就是你的册封大典,那日文武百官都要到场,朕还会拟下诏书贴于城墙之上昭告天下,此等大事,朕的母亲却还不知道呢,你难道不应该随朕去拜会太后,告知她一声吗?”锦夜昭耐心的解释其原因,殿中此刻只有他们二人,他说着便开始脱下睡袍,动作迅速开始换上了挂在一边的金黄色龙袍。
熠彤眼神望向别处,思虑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说来也是,是该去告知太后一声。”
自从锦夜昭下了那道封后圣旨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主动去过太后寝宫,不只是那段时间,从自己进宫起一直到现在,她特意去给太后请安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如今册封大典就要举行了,可作为锦夜昭的母亲却还不知晓此事,的确是有些不妥,就如同寻常的大户人家一般,娶个小妾进门是小事一桩不必告知他人,但娶正妻进门便要大张旗鼓八抬大轿阵势浩大,将所有亲戚朋友全部邀到家中一聚,寻常人家且是如此,何况这是皇室,帝王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