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明公公连忙上前去,躬身问道:“不知殿下觉得哪几种酒好,奴才这就回去禀告皇后娘娘,也好让人早些准备着。”
宋栖迟的心思早就不在这酒上头了,她心不在焉地随手指了几种,让他记下名字,善明公公连连点头,不待她吩咐便赶紧告退了。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宋栖迟低眉看着地上衣衫不整的人儿,本有许多话要说,最终却还是不忍苛责,只轻叹了一声道:“以后记着,这样的错别再犯了。酒洒为祸,是大夏皇室之大忌,若有下次,可就不能如今日这般蒙混过去了。”
裴溪故连忙点头应下:“多谢殿下,奴记下了。”
宋栖迟轻舒了口气,目光移向他的身体,看见那薄衫上沾染着的一大片潮湿的酒渍,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温声道:“衣裳湿了这么一大片,可觉着冷?我叫人带你下去换身衣裳吧。”
她的手轻按着那片冰凉贴向裴溪故的身体,他的身子因突然靠近的冰冷而条件反射般地往后躲去,少女刚刚探出来的手顿时悬在了半空。
宋栖迟脸色有些尴尬,她本是关心他,谁知,他竟这般躲着。
她一时有些委屈,慢慢抿紧了唇收回手来,余光瞥着他锁骨上残留的痕迹,轻声道:“下去更衣吧,记着先把身子洗干净。”
她的声音有些恹恹的,裴溪故立刻就察觉了出来,慌忙抬起头,却撞上少女含着些委屈的杏眸。
她……不高兴了?
裴溪故顿时有些慌乱,连忙跪行至她身前,小心翼翼地拉住了她的裙摆。
“殿下若想,便……便碰吧。”
第19章 骑马 ”他是为了救我。“
宋栖迟又好气又好笑,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道:“谁要碰你了?我只是担心你冷,你倒好,我一碰便急着躲开。”
这话里不知怎的竟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连宋栖迟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的脸登时一红,慌忙转过头去不再看他,催促道:“你快下去换衣裳吧。”
裴溪故愣了片刻,眸底不经意地染上几分笑意,连忙应了一声,乖乖起身退出了殿外。
他走进后院里给下人用的浴房,将身上湿了的衣裳脱下,用热水仔细地擦洗着身子。
朦胧的热气升腾而起,氤氲如雾,他侧眸看见锁骨上的口脂痕迹,手中动作一顿,盯着那儿看了许久,终是没舍得把那些痕迹洗掉。
那是宋栖迟的痕迹。
那是她在他身上一点点描摹出的,属于她的烙印。
他往房外望了望,见院内无人路过,便偷偷用手指揩了一点残存的口脂,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着。
宋栖迟喜欢用大红色的口脂,用在她唇上,娇艳却不媚俗,只衬得她姣好的脸明净如雪,愈发妩媚撩人。
裴溪故凝神看着指尖上那抹红,闭眼回忆着方才的情景。
浴房内静得落针可闻,唯有热气飘忽四散,他在飘飘缈缈的白雾中,压抑着心头涌动的兴奋与羞耻,慢慢地将沾了她口脂的指尖压向自己的.唇。
酒香与脂粉香交织缠绕,夹杂着迷蒙热气落在他脸上。
一片零落的水声之中,隐隐传来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寝殿内。
今日天气正好,宋栖迟闲着无事,命人把酒都撤下去后,便去架子上拣了卷前朝古书,坐在窗子旁的案几前头懒懒地翻看着。
才翻了没一会儿,温采就从外头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个精致的食盒,朝她微笑道:“殿下,这是太子殿下让奴婢给您带的点心,说是御膳房新来的厨子做的,您尝尝可好?”
宋栖迟放下手中书卷,笑道:“既是哥哥的心意,自然是要尝一尝。”
温采应了一声,依言打开盒盖,露出里头各式各样精巧的小点心来,又替她斟好了茶放在一旁。
宋栖迟挑了一块杏仁酥放入口中,还没来得及下咽,就听外头传来了嫣香的声音:“殿下,傅大人求见。”
傅衍之求见,想必是有要事,她只得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吩咐道:“请傅大人进来吧。”
不多时,傅衍之便走进了殿内,欠身行礼道:“臣傅衍之,见过长公主殿下。”
“傅大人不必多礼。”
宋栖迟一边吩咐温采上茶,一边问道:“不知傅大人今日来此有何事?”
傅衍之忙答道:“回禀殿下,前几日太子殿下曾嘱托臣教您骑术,但臣忙于御前琐事,一直不曾得空抽身,今日正好空闲,便来了清宁宫中。”
宋栖迟想起宋宥确实说过要给她请个师傅教她骑马,但没想到,他竟然请的是堂堂御前指挥使傅衍之。
傅衍之当年凭一手骑射之术奇绝大夏,更是凭此本事颇得宋鸣器重,只是一样,他从不教旁人。
也不知哥哥是怎么请动他的。
想到这儿,宋栖迟连忙开口道:“难得傅大人得空,我这就吩咐人去把马牵出来。”
清宁殿后头的院子十分宽敞,宋栖迟步下石阶时,青寰已将那匹白马牵了出来,一众宫女太监皆低头侍立在一旁,裴溪故一身白衣立在其中,如画中人般惹眼。
傅衍之上前去,将拴马的缰绳递给宋栖迟,“这马驯养多日,性子已温和了许多,殿下且放心上马就是。”
宋栖迟这才将目光从裴溪故身上移开,微微点了下头,踩着马镫往马背上跨去。
傅衍之见她有些使不上力,便不着痕迹地扶了她一把,动作轻柔却有力,稳稳地将她送到了马背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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