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冬接着念到太白的诗:“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正是正是,对极了!”
未纵踯躅来抹,而是用小指挑了抹匀在脸上。
“牛脂、丁香、白芷、片脑……嗯……”嗅闻指尖香味,真冬皱眉:“还有一味是……”
“是玫瑰。”
“不错——”睁眼,真冬双眸放采,“是玫瑰不错!”
踯躅爱惨了她这罕见的勃勃生气。
饭食在纸门外,趁热,踯躅搬进桌机。鲷鱼片、蒸芋头、甘露甜栗、腌嫩笋、醋昆布还有汤豆腐,就吉原游廓的早饭而言可谓丰盛。
奉上漆筷,踯躅绕至真冬背后盈掬她的发。
妆台中刻着踯躅纹样的象牙梳是纪伊国屋送的,红叶莳绘梳是奈良屋送的,玛瑙梳则是上回跟奈良屋打得头破血流的那个乡下女人送的……踯躅择了象牙梳细细理整真冬的乌发。
待会儿送走她还得再睡会,第一顿饭得是巳时了。
“什么动静,好热闹。”耳闻正对仲町大道的纸门那头喧嚷猝起,真冬好奇问道。
“快叁月了,花匠们忙着摆樱花呢,您是头回见吧。”
是听说每年叁到四月都是吉原游廓的“花见”季节,全江户最好看的樱都会运来,霞明玉映一条街,纵贯南北。
花匠们打破了吉原清晨的安宁,隔壁屋的客人也醒了。
本不多在意说甚笑甚,无非客妓一场温存不舍。男屋卖身的男人唤“游夫”,女屋卖身的女人作“宵妻”——一夜爱妻,天亮了,衣穿上,再无瓜葛。
听她们提到一人,甘露甜栗夹起又放下,真冬竖耳去捕捉隔壁两个女人的谈笑。
“是说那个松雪少当家呢,您见过吗?”
“哦,我当是谁。”
不多问,双腿拢于真冬身畔,踯躅为她斟满樱花盛开前的最后一盏温茶。
江户幕府五代将军治下的元禄十七年,时初春,寒风料峭,樱苞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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