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门甫一拉开,真冬操着生意人的口吻对来客致歉。这一年她在与町人的交涉买卖中背熟了这那的场面辞。
而这一日的午后,当她步入桃溪间,话没能说流畅。
主座上,松雪融野两膝着席,挺背直腰,作为客人属斯文客气之辈。
然而越是这类作态越有来者不善之嫌,毕竟斯文人不会来找这松雪真冬作画。
好大的面子。
“隐雪实在过意不去。”
面对融野,真冬以同一跪姿坐下。
这位宗家长女的背后是前几日新画成的《桃花流水图》,听阿莺说那客人饶有兴致地问了是谁画的。
松雪融野,松雪真冬。
同出一门的两人还是头一回以这样的身份正式见面。
“先生言重了。”融野回道,嘴角挂起笑。
叔爷不肯多说,只推来吉原一见。
此女鼻架眼镜,与自己束发雷同,凛眸淡眉,形容俊逸,说不出味的洒落随性中透着她刻意糅进去的清漠。年岁约长上一二,还甚是年轻。
“打扰了。”
无人动弹,屋中两人都像没听到桃溪间外的声响。
纸门先开一线,仍不闻动静后又多开半扇。走进,踯躅来到融野身边放下茶具,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请用茶。”
该说是个木头般认真古板的人吗?踯躅疑惑。居然看都不看太夫一眼,两眼的光亮全聚在隐雪先生那了。
是真心求画来的?
隐雪先生也一个形景,她们在看对方还是看何物,踯躅参悟不透。
“有事请吩咐。”
“多谢。”
冷不丁一句话,愈加怪奇了这个人。
好奇的好奇完了,该看的也看了,踯躅太夫得折回去侍候那位动辄百十金豪掷的富商了。
起身,轻描淡写的一瞥,踯躅于这位客人的脖颈及锁骨处瞥到了使人想好好揣摩其来源的数枚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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