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大清早您在这没了捆儿地说糊涂话!”
“哦——!”
自知失言,融野赶紧捂嘴。
“您呀……”
千枝笑如银铃,荡清拂晓最后的暗色。
家仆陆续起床,目送千枝去叮嘱他们今日要做的事,融野久久没能转睛。
名为“越前松丸”的胁差是当年将军赐下的,金镡麒麟纹。
起大早跑去吉原叩门,好在有银子开路行方便。
“是把好刀,早来不是没道理,喏,别再忘了。”
轮值的是位好大姐,不多问,怕也知悉来往吉原的卧虎藏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之取回来了,丢人丢命都行,再不能丢了这刀。
饱吸初春淑气,胁差置于手边,融野瞻望邸庭白山樱。
松雪家人长寿,植被树木多爱青松苍柏,樱花这类绽放与凋零骈驰的花儿并不讨喜。
邸庭的白山樱是十八年前种下的,风起风息,樱瓣洋洋洒洒似冬雪不合时宜地于春日莅临人间。
樱花季总凭添哀愁一缕,邸庭这棵尤其,是十八年来松雪家抹不去的哀愁。
“浴汤烧起来要会子功夫,您先洗个脚吧。”
千枝携木屐并白色足袋而来,又端出半盆水。白山樱落下,朵朵漂浮于水面上,若舟。
“麻烦千枝姐了。”
趾头也不点水试温,融野伸脚入盆。正正好的温热,没有比身旁女子更体贴的。
融野长舒闷气。
天完全亮开了,崭新的一天。待会去徂徕先生的白丁居,今日应该读到了太白的《南陵别儿童入京》和《乌夜啼》。
“千枝姐——”
惊觉女人的指尖触上脚踝,她忙挪开脚,险些踩翻木盆。
那是她所眷恋的生了薄茧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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