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包下你的嫖资,但你好像一分脸也没给我,隐雪。”
“承蒙夫人关照,隐雪这两年尚有余钱。”
“你也知是承蒙谁的关照才有今天。”
一手死捏真冬两颊,纪伊抽出壮汉腰间的佩刀。
“一两金,要不画,要不今后你就没手再画了。上回叁井要你画你倒应得爽快,如何这次不乐意了,是看不起我纪伊?”
刀尖明晃晃,脸颊,喉咙,再到胸口和肋骨,真冬感觉得到皮肤的破裂仅在她用力不用力之间。
早该认命的,早该放弃对温情暖意的渴望。
一次又一次,这次又被谁抛弃了呢。
“隐雪,岂敢不画……”
伏身叩首,真冬勒令这卑贱的身躯臣服权贵。
她忽然想到,这种事,松雪一族是否做了二百多年,而那个人,是否有着同她相似的心境。
不会有吧,那人并不卑贱,也不会像她故作清高。
帘中莺歌燕舞,琴筝不辍。
帘外,真冬摊开随身的笔墨绘具,里头一枚踯躅求来的护身符,真冬收贴它于胸口。
“我并非难为她,想你看看你动心的女人是哪般货色罢了,莫生气,莫生气。”
“夫人说笑,踯躅何曾动心,踯躅一介娼妓,只对小判动心,她一师出无门的野狐禅绘师,踯躅为了什么?”
两个世界的人,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四目勾留,纠缠不清。
可真冬并未后悔,明艳如踯躅花的女子自她卑贱的一生中走过,留下了温暖和爱。
“先生,还请看好了!”
心爱的女子承欢她人身下,真冬拿起画笔,摸到手上的却是早已秃了的小狼毫。
舔弄声中,踯躅的淫叫声中,纪伊喊道:“明日,先生会是全江户最优秀的绘师!”
闹剧闹至最盛,她心爱的女子看向她,桃花美眸中全是笑。
真冬亦报以微微一笑,带着小狼毫夺门奔逃。
无数拳脚与谩骂雨点冰雹般砸过来,这感觉她很熟悉,她回到孑然一身,谁也不曾施舍过任何的儿时。
宝永元年初雪落下的这夜,她想这次,是她抛弃了她自己。
不是任何人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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