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记载松雪家大小事的《雪尘录》,少当家试着向前推算出义母若白怀妊时人在大阪,而与若白公成婚的松雪家男子则是于妻子外出时病逝的。
松雪家男子体弱无精,彼时的若白公所能想到的便是得知不期而遇的男子乃陶艺造诣堪称“国士无双”的尾形乾山后骗精诓种,成功怀妊的话返回江户不久即能向宗家谎报腹中子为松雪家人。
然不巧的是丈夫骤然离世,腹中胎儿的生父再不能谎报。
药流也可抹去孽胎,可若白公并未行此残忍事,丈夫葬礼毕了,趁腹部未隆起时她借口“散心豁情”离开江户,也未走多远,只偷偷去往老情人所在的大德寺。
要说全无母爱,不见得。可要说有多少,从她种种作为上看不见太多。
为“小传马松雪”操心一辈子的松雪若白,少当家敬她勤恳认真,可人心何以复杂至此,千枝心生同情,亦觉可怕如斯。
“我的冬冬,那么小的孩子,千枝姐……”
融野自责于近来变得多愁善感,可她还是要哭的,冬冬没哭,她在大德寺,在冬冬的怀里听完往事,含着冬冬玲珑可爱的奶头边嘬边哭了。
“莫嘬了,都肿了。”
融野“呜哇”一声嚎得更厉害了。她的冬冬,她想守一辈子的小伙伴。
“说起来,您与隐雪先生和好了?”
“算是吧,她愿意见我了。”
“是为了什么先前才……”
“千枝姐。”抬起头,融野眨巴眨巴闪耀睿智光芒的眼:“我当真不行吗?”
“您是指……?”
“就是这个那个这个那个。”
这个哪个呀?疑问才起千枝遂理解了少当家莫名其妙的害臊。
“先生说因您这个那个不行才不见您吗?”
嘴一撇,融野盯着手指看:“是我猜的,但她也未否认。”
“先生许也有难言之隐也未可知,少当家。”
“嗯,我是会体谅她的。”
一把抓起千枝的手腕,融野倏然起身,“随我来,千枝姐。”
“您要做什么?”
“我要看看我松雪融野到底行不行。”
少当家神色正经得仿佛要慷慨赴死,待会指不定得多下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