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桥终年热闹,南来北往的客商和贩鱼售果的町人同每日升起的太阳共筑清晨。
真冬喜欢这里,有朝气活力,云集人间烟火。
隐雪先生生意兴隆,因女人得罪纪伊国屋后迅速由江户另一豪商三井百合庇护营生,吃喝不愁。真冬听说八重清樱此人拿她的吉原往事写了段戏剧,结局是巴太夫跟那绘师共坠黄泉了。
又是两个女人的爱恨又是殉情,八重清樱此人是很懂观众爱看什么的。真冬想到。
可你要写就写,同人么,后世亦有人没事爱拿两个或真或假有段感情的女人写这玩意,然真冬所不齿的是八重清樱笔下的绘师是麻子脸,那是隐雪先生吗?那是她八重清樱自个儿!
嘁。
“先生今个来得早。”
隐雪先生糊口的活计大多通过獭祭堂的掌柜传达,偶有登门造访的,所下订单或是见不得人的独家春宫,或为屏风壁画等轻易不得绘成的贵物。
枕绘交与獭祭堂后真冬道:“一百单八将再有个六七日就成了。”
“是,您尽管画,时间不拘束的。”拆了三重废纸,獭祭堂展画兴叹:“都说早兰公乃倭之仇珠,我看先生才是真仇珠!”
位列“明四家”的仇英之女仇珠,笔意不凡,妍雅脱俗。松雪一族的第七代宗家家主松雪早兰未拟宋元名家手笔,而是取仇珠之工笔精髓,故有“倭之仇珠”的美誉。
真冬曾将松雪宗家代代家主及名手绘作仿到腻,自觉起笔不沾松雪早兰的风格,却不知獭祭堂所说缘何。
“仇珠?怎么说?”
看连隐雪先生也不明深意,獭祭堂对她耸眉挤眼:“意以其善绘春宵秘戏,动盈千幅耶。”
真冬没读过几本正经书,只听懂了什么“春宵”什么“千幅”。
不像是骂人的话。
“休捧杀我。”真冬笑出俩酒窝。
隐雪先生的笑可不多见,递去酬金,獭祭堂打趣道:“先生心情好着呢。”
“嗯,不坏。”
“又遇哪位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