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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一大早, 燕京廖家的电话准时响起,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廖将军用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速度迅速跑到沙发边接起电话,线路里传来大孙子拜年的问候,廖永昌笑骂:“臭小子, 爷爷今年没下基层, 你昨晚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回来问问, 每年都这个时间打,跟应付差事似的。……没应付差事?有事情?有什么事情?……什么, 你处对象了?”
廖永昌声如洪钟, 这一声惊呼,把廖奶奶跟小雪一起都给喊了过来,廖奶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一把夺过老头子手里的电话,把人挤一边, 廖爷爷敢怒不敢言, 瞪了一会眼,实在急于知道具体情况, 又赶紧凑到听筒边。
廖奶奶声音焦急,“快跟奶奶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姑娘……拜什么年, 每年都那样, 这个比拜年重要多了。”老太太一听就是个急性子, 两个老人神情专注等着廖蔺回答, 连小雪都蹲坐在沙发扶手上,甩着尾巴等答案。
听筒这边的廖蔺跟爷爷、奶奶汇报:“她是我们部队旁边兵团的知青,年龄小点,过了年刚刚十八岁。”廖奶奶立即回道:“不小了,不小了,能扯证了,再跟奶奶详细说说这姑娘,”廖蔺声音带着骄傲,“她漂亮,正直,善良,顽强,敬业,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廖爷爷在旁边听得着急死了,对着听筒喊:“你都好几年没休假了,明年过年必须把姑娘给我带回家。”把廖奶奶耳朵震得嗡嗡响,必须挨上两巴掌。
廖蔺笑着说:“那我尽量,好饭不怕晚,我找的对象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你们就等着瞧好吧。”
廖蔺挂了爷爷奶奶的电话,又往自己家打了个电话,他爸下连队没在家,他妈还没出发去爷爷奶奶家拜年,把找了对象的事又跟母亲汇报了一遍,廖蔺他妈蔺如萍女士一听大儿子的小对象做饭手艺堪比大厨,嗅觉同样灵敏的蔺主任也是个隐藏的吃货,“看看最近有没有机会去你们那出趟差,替你把把关,妈不相信你的眼光。”
“妈,你能不能真诚点。你就说你馋了不行吗?”廖蔺不给面子拆台。
放下家人的电话,廖蔺心情很好,家里人什么样他最清楚,他们都没什么架子,更没门户之见,知道薛妙是工人子弟,还表扬说工人家庭的子女会过日子,人朴实。
薛妙是不是工人家庭子女这个鉴于她复杂的经历很难界定,但她人确实朴实,会过日子。
廖蔺打完电话去敲她门,见她又换回原先的旧衣服,兴奋地提议,“我们去码头买鱼吧,我打听过黑市卖鱼的,船到岸时,如果渔业公司接货的人没到,还是能买到不要票的便宜鱼的。”
廖蔺真服了她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咱俩人生翻开新篇章的第一天,能不能干点除了买鱼之外的,正常处对象都会干的事情?”
薛妙醒悟,她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得长点恋爱脑,不能我行我素,讪笑道:“那今天就不去买鱼了。”
七十年代约会都干什么呢?可以逛街啊。沪市现在有十大百货公司,常年无休,可以给自己买点生活用品,顺道帮大家把东西买了。
“你等我一会,我换件衣服,咱们出去吃早饭。”薛妙很快收拾好,出门还递给廖蔺一个信封,“这是我给你的压岁红包。”
真是个贴心的小姑娘,知道他兜里没钱,这是变相帮他补充钱包,廖蔺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笑着收下,“我的那份回去再补给你。”
两人找了个国营的早餐店,廖蔺用红包请客,这时候的物价真便宜,他给薛妙点的鲜肉小馄饨最贵,一毛二,他要了个甜豆浆四分,两个甜大饼八分,又给两人点了两个三分钱一个老虎脚爪。
薛妙很喜欢老虎脚爪,六只角的馍被烤得焦黄,外脆内软,嚼一嚼有股碱面味,同时还有老面发酵的微酸,后世大家生活节奏快,饮食上追求口味刺激,像这种传统口味都逐渐式微,不能不说是种遗憾。
东西量大实惠,薛妙一个老虎脚爪吃完,小馄饨只能吃下一半,廖蔺自然地把她剩下的半碗馄饨移到自己面前,拿起碗里的勺子,没浪费全部吃光。
薛妙在旁边出神地看着吃自己剩馄饨的廖蔺,想起爷爷曾半开玩笑说过,让她带回家一个肯吃她剩饭的男人。
心里默默对爷爷说,这个人我找到了,我会珍惜他。
廖蔺喝完馄饨一抬头,见薛妙对着自己笑得比蜜还甜,小姑娘小嘴吐出的话更甜,因为屋里吃早餐的人很多,她把头凑过来,悄声道:“廖蔺,我要给你花钱。”
“……刚刚吃了你的剩饭,现在我怎么觉得还要接着吃软饭。”男人笑着道。
薛妙痛快点头:“以后我养你。”
“……”有个财大气粗的对象,感觉有点复杂。
薛妙先站起身,“走,花钱去。”
沪市开埠早,当年的十里洋场遗留下的消费文化,加上现在工业发达,让她成为全国的商业中心,光百货商店就有十家,更不要说药店,专卖副食的食品店,南北货店,南京路人山人海,热闹非常。
', ' ')('以薛妙这种外来人的眼光看,虽然现在是个消费不发达的时代,但沪市第一百货商店里的商品也算琳琅满目,供应充足,但大多人只看不买,因为缺票。
说是给廖蔺买东西,其实廖蔺什么都不缺,他的衣服从里到外,连鞋子都是部队给发,手表他戴的是英纳格,一百六十五一块,钢笔他也有支最好的派克笔,他又不抽烟,不喝酒,薛妙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买什么,“你好像什么都不缺?”
廖蔺好笑,“我还真成了吃软饭的啦?你挣钱多不容易,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赶紧看看自己缺什么,趁着我在,给你拎包。”
薛妙突然想到了一处好去处,“我想起来个地方,你肯定喜欢。”
薛妙带廖蔺去的是淮海路上的哈尔滨食品店,她有印象,哈尔滨食品店是沪市西点的第一招牌,前店后厂的模式,跟哈尔滨市的百年老店秋林食品店一脉相承,东西品质高,价钱也只比大路货稍稍贵一点点,原先廖蔺给她的军用票据还剩下一些,这个不分地域可以通用。
廖蔺噬甜,薛妙就大手笔地开买,这里的奶糖比大白兔奶糖的奶味还要浓,必须秤上两斤。白巧克力跟黑巧克力被带哈尔滨字样的包装纸裹着,在玻璃柜子里摞了一大摞,薛妙先买了一个,掰了一角尝了一下,口感淳滑,可可味香浓,没有偷工减料兑东西,是纯巧克力,每样必须各来十块。
店里还有西式的奶油糕点卖,薛妙也没放过,尝了一口,摇摇头,蛋糕口感粗糙了些,没她做的好吃。
廖蔺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大把糖果,哭笑不得,感情这姑娘真把他当成七岁小孩了,拿糖堵他的嘴,而且看她一进来就评头论足的样子,明显就是以给他买东西的名义,来做调研了,果然听她悄悄跟自己说:“糖还行,蛋糕不行,等我有时间做给你吃。”
两人出了食品店,廖蔺逗她,“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以公肥私。”
薛妙翘了翘嘴角,“先给你点甜头,因为马上就需要你出力了。”
出了哈尔滨食品店,往前走不远就是著名的旧货市场,商场的占地面积很大,一层能有一千平米,再大也容不下买东西的人,廖蔺看门口那些排队的人,立即剥了块糖进嘴里补充能量,他不乐观地估计,陪女人在这里买东西,比在雨林里跑一天都要累。
薛妙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要帮大家带的东西,给廖蔺分配任务,“你去卖衣服的柜台,买十五件海魂衫,要七件男款,八件女款的,女款里有三件是我的,大小就比照咱俩的标准买就行,开线的没事,不耽误穿。我去给他们买鞋去,一会我们还在这里集合。”
大年初一也没阻挡大家来买东西的热情,薛妙被挤在鞋柜台的人堆里,往两旁柜台看了看,其实就鞋帽、服装柜台人最多,其它柜台面前真没这么多人,还发现有卖旧衣服的,买的人还不少,现在大家才不嫌是不是别人穿过的旧衣服,衣服穿够了来这里换个别的款式穿,还能节省布票。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大姐、大妈手里抢了两双扣眼有些歪了的女士猪皮鞋,这里不要票,东西有瑕疵格外便宜,一双猪皮鞋卖十块钱,她现在脚上穿的廖蔺给买的牛皮鞋还二十呢,确实合算,这里确实是会过日子的主妇的首选。
薛妙挤出来之后,又去排队帮二连跟三连的采购员买了两条毛的确良裤子,挑瑕疵最小的,毛的确良裤子平时要二十二一条,这里只要十五,又快速帮老丁的媳妇、闺女挑了两件女士衬衫。薛妙没给自己买上衣,只挑了两条黑色耐磨的卡其布裤子。现在衣服的样式真不敢恭维,海魂衫就很好,纯棉质地,吸汗,三件换着穿能穿好久。
挤出人堆,见廖蔺已经买好了,钻出人群在原地等她,薛妙看廖蔺的形象有些好笑,从来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的廖营长从来没这么狼狈过,连帽子都被挤歪了,脚上的鞋也被踩脏。
摸了把挤出来的汗,正了正帽子,廖蔺道:“我要求补偿,要吃好吃的。”
“晚点再吃,走,还没买完。”
薛妙拽着廖蔺去手表柜台给一连长买手表,郝国兵要求不高,薛妙给他挑了块本地产的上海牌手表,表带有些磨损,便宜了五块,卖六十五。
廖蔺对她说:“上次本来想给你买块表的,怕你嫌贵不收,你早晨给我的钱不少,我给你买一块吧?你喜欢什么样的,要不挑我手上一样的英纳格?还是这个带日历的欧米茄?”
薛妙没拒绝廖蔺的好意,男人提出给买东西一定要开心接受,反正回去后两人的关系要公开,手上带一块对象送的高档手表,别人说不出什么,高兴地挑了一块跟廖蔺手上那块很相似的女款英纳格,戴在手上跟廖蔺手腕上的表对在一起比了比,廖蔺很高兴,低头看了一会,悄声道:“我们这叫心相印。”
大哥你真有才,这是后世著名的纸巾名,说起纸巾,薛妙想起这次回沪市的第一购物目标,拉着廖蔺就往南边角落的柜台去。
廖蔺开始还不知道柜台里大红色叠得四四方方,上面画了个女人头的东西是什么?趴在柜台上隔
', ' ')('着玻璃仔细看了上面的字——卫生带。
廖营长千年一见地羞红了脸,瞪了薛妙一眼,赶紧躲到一边藏起来。
薛妙好笑,真是个纯情男,陪女朋友买个卫生用品……好像是有点前卫。
不管他,薛妙指着质量最好的卫生纸,跟售货员说:“给我开三十卷。”说实在的,勐相镇供销社里的东西别的还好说,就是卫生纸跟卫生带质量太一般,粗糙得磨人。福德居卫生间里的原先剩的卫生纸仔细着用,这大半年也快被用完,逼得她都要用厨房吸油纸了。所以这次回来她要大采购,廖蔺见薛妙买了能挡住她身子那么多的卫生纸,赶紧道:“其他东西我来拎,这个我可不帮你拿。”
至于吗?“我还没买够呢。”
“这还不够,这些纸林子里的大象用也够了。”
“……”
买完卫生纸,薛妙拽着廖蔺往后门去,边走边问廖蔺:“这个商店不光卖旧货,你知道最开始主卖什么吗?”
“罚没家私,四十年代末主卖国民党留下来的资产,充实政府财政。”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让人一点没成就感。”
廖蔺笑了笑,开口建议:“要不我们上楼上转转,应该还有些美国货在卖,我先借你钱给你买,等回去取了钱再还给你。”
薛妙摇头,“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后门长乐路上一条街有好些店卖旧家具,我们上那看看。”
“……你爱好真特别。”不喜欢衣服,喜欢家具。
从后门出来,果然有旧家具店在营业,跟旧货市场人挤人不一样,家具店门可罗雀,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他们看到好些原先雕饰精美的红木家具被砸了装饰摆出来卖,还有的店卖钢琴,一屋子名品钢琴,琴身被划上口号,薛妙心疼得不行。
心疼归心疼,她有分寸,大件家具即便有福德居在,搬进搬出太显眼,她不能买,所以她专挑小件来买。
在一家最大的店,廖蔺翻出来一把样式简单,逃脱了被砸命运的清代官帽椅,问看店的售货员:“这椅子多少钱?”
“五块。”
紫檀官帽椅,卖五块,还没黑市里两个菠萝贵。这家店真有些珍贵的红木家具在卖,薛妙在一个床底下拉出几个黄花梨的鼓凳,问了价,两块钱一个,一个菠萝的批发价。
想想后世,沪市博物馆明清家具展厅里,那些被当做珍贵文物的官帽椅,现在这么便宜就卖了,真是让人扼腕,不过这些家具的命运,比那些被劈了当柴烧的家具还是要好很多。
薛妙跟廖蔺在家具店里挑到中午,买了三把椅子,六个凳子,一共花了二十七,这真是史上性价比最高的一次消费,售货员大哥一上午都没开张,没想到来了对小年轻这么能买,一高兴,还搭了两个凳子给他们,“我们主任说,过年期间买得多,有搭头,这是在一个洋买办家抄来的,蒙凳面的布豁了口子旧了些,你换块新的,还能当好凳子用。”
店家的好意不好拒绝,薛妙道了声谢接过。这个凳子没法拆,剩下的红木凳子、椅子都是卯榫结构,可以拆成一段段,把构件捆起来提着走,传统工艺就是好。
出了店门,薛妙看了看自己拎的粉红色卫生纸……没办法,现在漂染技术不行,即便这个纸不怎么粗糙,也还是用玫瑰精漂的。再看廖蔺一手一摞海魂衫,还攥着两个凳子腿,另一只手一堆木头,形象确实不英武,薛妙碰了碰他,“侦察兵同志,轮到你发挥了,我们把东西收起来,去吃饭。”
廖蔺闻言不动声色在两旁老石库门楼上楼下观察了一番,带薛妙进了一个夹缝,“这里是个死角,我们钻出去应该能上另一条反向路,把卫生纸跟木头收起来吧。”
收了东西,轻车简从,薛妙想大手笔带廖蔺去和平饭店进行竞争对手调研加吃饭,偏男人不让,“我去年来这里出差,吃过一次,不说价钱,味道没你做的好吃,我觉得你是我见过最会做饭的人。”廖营长进步挺快,一句话替小媳妇省了钱跟票,还把人表扬得飘飘然。
薛妙满脸笑容,嘴上谦虚:“人家那么久的历史,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价钱贵是因为是国家门面,接待外宾,菜只是不合你口味而已,既然你这么推崇我,那我们就回去吃吧。”
“好。”
回屋放好东西,薛妙让廖蔺把厨房门插上,给两人先弄了小碗油鸡枞拌面垫了垫肚子,薛妙拿出这个季节不常见的茄子,把前些天买来的鱼鲞也拿了一部分出来,又找了个两个橙子、大闸蟹,还有其他食材。
廖蔺吃完拌面,站在旁边看她把蟹子放锅里蒸,又接着用温水泡发鱼鲞,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薛妙边给茄子削皮边回道:“今天我要好好给你做两个名菜,做我对象你就偷着乐吧,既然要养你,就要富着养,让你过过古代豪门世家贵公子的生活。”
“……你真财大气粗,”廖蔺运动前书没少看,听她这么一说,又看她把削好皮的茄子切成小丁,猜出了一道菜,“你是想给我做茄鲞?《红楼梦》里那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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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妙点头,有段时间她对古代食谱感兴趣,下心思研究了一段时间,茄鲞是《红楼梦》里记述最详实的一道菜,她曾经复刻过多遍,刘姥姥吃的茄鲞需要十只鸡来配,今天她想做下改良,茄子喜鲜,她要用鱼鲞配茄子,她做的这道菜可以叫鱼香茄子鲞。
另一道菜也是个古老的食谱里记载的名菜蟹酿橙,做起来不难,蟹子蒸熟,拆蟹肉,再回锅跟橙汁、橙肉一起炒制,塞到橙子盅里进锅蒸。
富家公子廖营长不会做,只会吃,享受饭来张口的生活,两道名菜果然卖相极好,茄鲞配料丰富,颜色灿烂,堆叠成宝塔状,有种富贵人家的大气,蟹酿橙小巧精致,鲜甜的味道扑鼻。
廖蔺尝试到嘴甜的好处,接着夸赞,“以和平饭店的物价,你这两道菜在他们那里一定能卖上一百块。”
薛妙欢快点头,“当我对象好吧?你现在的生活水准,我估计已经是全国金字塔最顶尖那个级别的了,跟贾宝玉不相上下,你就是现代版的……”
“廖宝玉。”
“是廖宝碧。”
“……”
廖蔺郁闷,论给人起外号的功力,他家妙妙也是全国金字塔最顶尖那个级别的。
薛妙拌面已经吃了七八分饱,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让廖蔺自己吃,她把旧家具店售货员给的两个凳子拿了出来,还找出把剪子,比量着要把蒙凳子的布面给拆了,廖蔺纳闷,问道:“我先前看了下,这个是枣木的,没什么价值,我们现在又用不上,你不吃饭拆它干嘛?”
薛妙摇头,解释道:“那几把椅子、凳子,拆的时候我专门看了,里面没藏东西。这个还没检查,我听过我沪市这个家隔壁孙阿婆的小儿子说过,前两年,旧货市场的旧家具还在楼上卖,有大人带淘气孩子去看家具,孩子没看住,爬上旧沙发乱蹦,把沙发弹簧蹦塌了,弹出来一堆大黄鱼,你说这凳子能不能拆出来好东西?”
廖蔺笑她异想天开,“那你就拆吧,离远点拆,别把灰弄我饭碗里。”
薛妙把凳子搬到厨房角落,咔嚓一下把褪了色的蓝色天鹅绒凳面剪开,剪出一堆烂棉花,跑出一堆灰,“阿嚏!”薛妙鼻粘膜受刺激打了个大喷嚏。
廖蔺笑得不行,“你真是掉到钱眼里了,怎么可能有东西?”
薛妙不信邪,又拆了另一个凳面,烂棉花堆里竟然真扒拉出一个棉球,里面应该裹着个东西,薛妙惊叫,“快来,真有。”
廖蔺扔下筷子,凑上前去看,裹东西的棉花被一点一点拆开,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连廖蔺都惊讶于薛妙的狗屎运,看着薛妙叹服道:“我觉得你也是《红楼梦》里的人,你是……薛宝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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