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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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做枣糕下的本可比他们多多了。怎么着也得比他们卖得好。”

拿到外面卖,一斤就算贵个一毛,十斤都能多赚一块了。这一块钱都能好几斤玉米面了。更别提,要是卖到两块多,那一天就是好几块钱了。

江佑真有点心动。

“不大好。”江芝相较着江佑,心眼实多了,“二哥,我们既然之前是经二肖约的生意,也不能现在眼见着赚钱了,咱们一声不吭的把人抛了。再说了,咱们自己去干,一是担着的风险大了,二则咱们也没这个时间。你说呢?”

江佑也是被到手的钱迷了眼,听江芝说完,也觉得在理。他白天基本都耗在大队部,也确实没有整块的时间在外。而且,现在小妹家到底还是有些敏感。

他笑了下:“我倒没你看的通透。”

“哪儿有。”江芝摸了下鼻子,也不是她看得通透,主要是她手里还有些钱。不到山穷水尽的份上,没必要冒这么大风险。

她这身后毕竟是摇摇欲坠的一大家子。

两人又聊了两句闲话,江芝把买肉的钱给江佑。江佑收了钱,又想起二肖,脑子里竟慢慢形成一个想法。

他看向江芝,缓缓开口:“芝芝,你说咱们早上卖他们早饭行不行?”

“谁?”

“二肖啊,”江佑现在觉得二肖浑身上下都刻着“我有钱,快来赚”的字,“我这几天早上去看他们吃饭都基本上是两冷馒头。听二肖说,他们干活起得早,又没时间去街上淘点吃的。他们那班子少说也得三四十个人,手里可是一个赛一个的有钱。”

江佑越说越觉得可行,“明早要是你有时间,要不咱们做点试试?”

“这做好带过去就凉了吧?”

“不凉,我走的快。”江佑想了下,“要么就在那上多裹点烫棉布,我感觉差不多得行。”

“那我明早起来看。”

“行。”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江佑问了下江芝炖的母鸡是哪儿来的。江芝也没瞒着,简单说了两句,得了江佑一个白眼。

“之前都给你说过了离徐翠远点,偏不听,现在长教训了。要是邝深没刚好赶回来,我看你这次怎么办?”

“你们跟爹都还在呢,他们也不敢真动手。”

“那万一动手了,你哭都没地方哭。”江佑在心里给徐翠记上一笔,面上不显,又教训了江芝两句,甩手又从筐里掏出一袋奶粉,赶在江芝开口前说话。

“别推,咱爹买给糯糯的。上次跟你出去,没花钱,咱爹心里正不得劲儿呢。”

江佑也没怎么干过重活,这两天起得早,没睡好,脖子有点不舒服。

他活动了下肩膀,还自以为体贴公允道:“爹给的,你就拿着。心态要放好,你看咱爹娘都给我们兄弟几个娶媳妇都都没少花钱,还准备的有屋子。你结婚那会儿毕竟是姑娘嫁出去,屋子什么的也没给你起。现在家里面花点钱在糯糯身上,也是应该的。”

江芝:“”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二哥你怎么就知道我结婚的时候,爹娘少给钱了?

怎么就知道他们没给我准备屋子?

江芝看江佑的眼神微微有些复杂,想起爹娘出嫁前的话,嘴唇微微动了下,还是没开口。

江佑拍拍她肩膀:“你呀,就是心里负担太重。虽然我跟老大老三都是儿子,但你也要时刻记着你也是咱爹娘的亲闺女。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闺女跟儿子都一样。咱们现在花爹娘的,以后爹娘花咱们的,其实都是一回事。听话啊。”

江芝抬眼看了下江佑,依旧沉默。

她娘说,闺女都是前十几年享福,后几十年受罪。所以,他们家是跟别人家不一样。他们家是闺女重于儿子。

但不能让儿子们知道,毕竟家里还指着几个儿子赚钱干活。

江芝看着二哥,莫名地有些心痛。

江佑发表完自己的长篇大论,却看小妹脸色复杂,还沉浸在当哥的自我感动中:“别太感动,知道哥对你的心就行。”

“谢谢哥?”

“谢啥,不用。”江佑挥了挥手,又颇为豪气地往糯宝枕头底下塞了一块钱的毛票,“给我外甥女的买糖钱。”

“不要,”江芝张口就要拒。

江佑“啧”了声:“哥刚怎么跟你说的,别见外,也别有负担。你是闺女,本就比我们分家里面的东西少。这最多算哥私下补贴你跟糯糯的。”

说完,他放下筐子,不等江芝再开口,拿起妹子托他带回家的枣糕,冒着刺骨冷风,再次匆匆离去。

江芝追了两步,心更痛了。

她现在就想知道她娘平日在家是怎么给二哥洗脑的。能不能也让她拜师学一下,不求邝深能像二哥那样鬼迷心窍,但至少要对她言听计从。

想到邝深,又想起他那张戾眉冷眼的脸,微微叹口气。

走的时候穿的那么单薄,也不知道有没有冻着。邝家现在这点积蓄,可是经不住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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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的一场病。

想到这,江芝握布料的手又紧了紧。

而此时,半躺在木椅子上的邝深还不知道正有人念叨着他。水渠旁是十几个临时搭的帐篷,每个里面是个大通铺,二十多个男的挤在一起。

夜里凉,多是几个关系好的挤在一起,薄薄的被子叠在一起;也有家庭条件好的,自己准备有厚被子;更有离得近了,趁着夜色,抹黑回家睡的。

他们来是干活的,也不是受罚的,上头的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耽误干活就行。

邝深没跟他们挤,在靠门口边随意搬了两个长椅,拼在一起,也没被子,就盖了个早年邝统破的不行的大袄,缝有补丁的地方还露着洞,里面的棉絮都已经有些发黑。

“邝哥,今儿的风可比昨天的风大多了。”同村的周阳是何良柱的朋友,刚来的时候跟邝深分一组,跟在邝深pi股后面少干了不少活。几天下来,他也随着何良柱喊哥。

“你盖这个真不行。邝哥,你要不就去跟石二牛挤挤,他那儿有从家带的厚被子。再怎么说,他也算你妹夫”

周阳在邝深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邝深淡淡收回视线,微抬下巴,示意他快滚。

周阳撇了撇嘴,余光却看见正对着他闭眼装睡、浑身僵硬的石二牛,刚想张嘴,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略带尖锐的鸟叫声。

“这他妈都什么天气了,还能有叫声?”屋里有正冻的睡不着的人张口骂了句。

周阳被鸟叫的心慌。屋里还没灭光,他索性坐在见邝深旁边,却见他正在手敲凳面,一下又一下。

“邝哥,你干吗呢?”

“数它叫几声。”邝深动作不停,散漫轻敲。

“是不是老烦了?”

“唔。”邝深随意应了声。

鸟鸣一阵,很快止歇。

众人又开始聊天又或说着下流的话头,屋里气氛热闹起来。

邝深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他拎着外套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

“邝哥,这么冷的天,你出去干啥?”

“撒尿。”邝深扫他一眼,语气没有半点起伏,“怎么,要一起吗?”

生意

“……”

那倒也不必。

周阳在邝深的注视下又稳稳坐回凳子上,跟冷面阎王一起去厕所什么的,最好还是不要了。

他怕受打击,也怕路上邝深不耐烦,直接把他丢坑里。

邝深扯了下嘴角,耐心告竭,没再搭理周阳,穿好衣服,直接走了出去。

他轻巧绕到围栏边缘,熟门熟路地翻下去。脚步落在厚厚地泥土里,几不可闻。

“邝哥,这儿。”童枕老远看着像邝深,便老远就挥着手。

离得远,借着月色,邝深看了眼童枕身边站着人的大致轮廓,比童枕矮,还比他瘦,身形像个女的。

不是葛仲,但又能支着童枕跑这一趟。身份是谁,不言而喻。

他步子往前走着,不紧不慢。倒是让木愣子童枕急得不行,快步迎上来,笑的像个傻子:“哥。”

邝深应了声。

童枕算是邝深随手“捡”的,情况有些复杂。就一没人管的小孩,跟在他pi股后面,一跟就是两年。

后来,他不干了,小孩儿还哭鼻子。前段时间,偷摸往家里送菜的也是他,见到江芝就气的红脸,直喘说不上来话的也是他。

童枕从兜里摸出手电给邝深照着前面,殷勤地不得了:“哥,你看前面,注意脚下。”

郇米抽了抽嘴角,自己搁这站了半天,也没见这小子这么有眼色。

邝深看他一眼:“关掉。”

童枕没二话,瞬间关了。

郇米:“……”

这还是他们家的刺头手下吗?

“什么事?”邝深脚踩着枯树枝,面色淡淡。

郇米呼出一口冷气,试着开口:“托你帮个忙。”

“没这个交情。”

邝深说话一向直接,说完人就想走。一丁儿点时间都不准备费这儿。说实话,要不是刚刚听见童枕学的鸟叫,他连来都不会来。

“等等!”

邝深顿步,侧头看向她,似在给她最后一个机会。

冷气入鼻,鼻腔里都是凉气,郇米呼吸间都带着入肺的凉意。她不敢再疏忽,缓了缓声音,郑重了几分。

“邝深,跟你谈个生意。”

邝深垂她一眼,示意她继续。

郇米从包里拿出裹着层层报纸的一小袋东西,放在手上,示意邝深来拿。结果,邝深还没动,童枕殷勤地不行,接过来又巴巴地给邝深送过去。

邝深隔着报纸摸了摸,撕开一角,扯出袋子,打开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颜色。

“这都是刚收回来的。”郇米道。

童枕在一旁打着手电,小心地看了眼邝深脸色。后者依旧面无表情,似早有预料。他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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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又很快塞回去,神色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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