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态度坚决,林母只好跟着人一起去,好歹能看着人别乱买东西,少买一些也好让家里那俩儿媳妇知道她们弟妹的心意。
“娘,明天我就去那个包子铺上班,明天开业第一天。” 苏安安走到供销社旁边,指指不远处关着门的包子铺。
和她前两天见到的没什么太大区别,不同的是门口多了个牌子,端正写着“张记”二字。
上班?
林母偏过头,目光从包子铺挪到苏安安身上,先是讶然,转而愤怒,“安安,是不是听到外人说什么闲话了,还是耀国说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林母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在苏安安背后说闲话,说他们结婚浪费钱,不然人好好的怎么想着去包子铺干活。
还没等苏安安回答,林母拉着人的手开始宽慰:“安安,日子都是咱们自己的,不要去听外界的声音,过的好与不好咱们自己知道就行,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也控制不住他们说些什么。不能太在意,”缓了缓林母又道,“你想在家不用勉强自己,娘也不会说什么的。”
苏安安这样的姑娘,娶回家林母就没想过让她和老大老二媳妇一般去地里上工,或者说再找份工作,只要能和幺儿老实过日子,怎么过她都不会有半分埋怨的。
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多说什么,小夫妻两个住在镇上,她在村子里,不常见面。
苏安安浓密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声音里带着温暖,“娘,我当然知道您不是那样的,我也并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外界的看法不会影响到我。只是,娘,”苏安安顿了顿,晃着林母的手撒娇,“我们以后用到钱的地方有很多,就像您说的那样,日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不能事事都只压在他身上,我也要分担一些。”
林母脸上的担心一扫而光,这是在为她儿子着想,从见到苏安安第一眼起,就给了她太多太多惊喜。
婆媳俩从供销社出来,林母终究还是没能拦住苏安安,说着不买不买,两个人的手上大包小包拎满了东西,不比回门当天林耀国买的少。
苏安安站立在门口,目送林耀国骑着载林母的身影离开后,笑容明朗。
她今天见到了林母,书中笔墨很少的一个人物,林母对她很好,和她讲的那些话根本不像是一个婆婆对儿媳说的话。
现在嫁了人她没有工作的话,放在其他人家,早就被婆婆戳脊梁骨了,逼也要逼着人去上工,怎么会像林母这样,尊重她的一切决定,也不干预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
在七十年代,能找到像林母这样开明的婆婆不多,处处为儿媳着想,这是十分罕见的。
和时下大部分婆婆不同,林母是人人称赞的好婆婆,她和林耀国住在镇上,完全不用担心日后摩擦出意外,爷爷爸爸妈妈哥哥都疼她,林耀国最后走上人生巅峰,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数钱。
把人生当作剧本来讲,她拿到的是团宠的剧本,后来没选好路变成了恶毒女配剧本。
苏安安进屋,边整理床铺边想林耀国拿的什么剧本。
林耀国努力上进,断腿后在旁人看来等同于丧失了劳动能力,他却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出一片天。无论自己处在何种境地都不曾埋怨,对生活保持热爱,他拿的是奋斗人生的剧本。
这样的人,遇风化龙,会抓住一切机遇向上生长。
第7章 老板张秀芬
“不习惯就回来,安安,别勉强自己。” 林耀国实在是放心不下,站在门口百般叮嘱。
早些年他刚下学进入建筑队的时候,一天下来,胳膊腿疼都想要捐出去,夜里也睡不好觉,第二天还要早早起来继续扛水泥拉砖。刚去建筑队他除了一身的力气什么也不会,被师傅骂被工头骂,吃了很多苦才走到现在。
那滋味在自己身上不觉得有什么,一想到自家媳妇儿可能也会遇到这些,林耀国的心就像是被人揪起来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回去吧,还能再躺会儿。” 苏安安笑着对他连连摆手。
早上她起来的时候,林耀国也要一起来给她做饭,苏安安说了很久才拦下人做饭的动作,包子铺管两顿饭,她可以去那里吃的。最后林耀国起来给她冲了一杯红糖水才作罢。
这是她第一份工作,可以像一个正常人生活,苏安安走路的步子都是难掩的轻快。
她到的时候,路上沿途的早点铺都已经开张,零零星星有几个人上门买早点,唯独她去的张记包子铺还没正式开张。
苏安安抬手敲两下留有小缝隙的大门,这个门缝应该是给她留的吧。
她探头看去,屋内的张秀芬招手示意人进来。
“吃饭了没有,桌子上的稀饭你先喝点儿,包子一会儿蒸好你再拿两个吃。”
苏安安目光随张秀芬视线落在旁边桌子上的小锅稀饭上,她问:“秀芬姐,你吃过了没有?”
“我早都吃过了,你放心吃吧,别给我剩下来,包子也快好了。” 张秀芬手指灵活,几秒钟捏好一个包子。
苏安安也不矫情,都是留给她的,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一碗。
距离的近,苏安安发现秀芬姐十根指头灵巧若游龙,她还没仔细看清楚人是怎么把包子皮捏成大小均匀褶皱的,一个白嫩圆润的包子就成了。
如此熟练,非一日之功。
“秀芬姐,你这门手艺是不是祖传的。” 放下碗,苏安安眨着眼睛半开玩笑轻声说道。
张秀芬愣了愣神,大脑有瞬间的放空。
回过神她继续手上包包子的动作,“还真让你说对了,祖传的。”
苏安安要留下,有些事情总会知道的,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们张家祖上是做点心的,包子只是其中的一项,一会儿你尝尝我蒸的包子,看看怎么样。” 张秀芬再度提起张记心中仍旧会感慨,沉寂十多年的张记终于又开张了。
她不是本地人,为了重振张记辗转来到这里,当年的一场□□,张家带上了资本的帽子,也夺去了她父母的生命,临走之前交待她好好守着张记,等到有一天重新开张。
当初和她订婚的人家,也和她退了婚,那十年,她过的浑浑噩噩,如果不是父母临终的交待,她怕是早就离开了。
□□结束她才看到希望,离开了南城来到这里,倾尽所有在稻花镇买下这间店铺,她希望张记在这里重新扬帆起航。
苏安安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竟然真的是祖传的手艺。她看到“张记”两个字就想到从前自己写小说的时候,那些名不经传的扫地僧们,总感觉这两个字的背后透着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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