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赤脚医生们看到那组织里头还包含着搞丸跟胎盘,顿时羞得脸通红,觉得老毛子实在太不要脸了,绝对是故意的。
“没错!”半边天们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这就是苏修!”
侯向群哪里还敢再拿着那本神奇的组织学疗法,赶紧统一战线:“我就是想让你们看看,敌人是怎么多么狡猾,他们潜藏在各行各业。”
说着他转过头对余秋点头,“很好,小余同志果然足够警惕。”
余秋觉得自己节操碎了满地,已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反正苏修美帝是个筐,什么垃圾都可以往里头装。
赤脚大夫们你一言我一语,现场开起了批判大会,恨不得立刻就跑到边境揪着老毛子的衣领给对方一拳。
恶毒的苏修,就是在破坏公产主义的伟大事业。
余秋灵机一动,突然间反应过来自己该如何解决鸡血疗法了。对呀,就往苏修的道路上靠。
组织疗法在前,鸡血疗法在后,侯向群都能够将两件事情扯到一起来,那她干脆再把这件事往前推一推。
余秋突然间满脸神秘,压低了声音招呼自己的同伴们:“你们仔细想想这两件事,有没有觉得哪儿蹊跷?”
陈敏还沉浸在苏联人不要脸的愤怒中,闻声懵懵懂懂,满脸茫然地抬起头:“什么蹊跷啊?”
李伟民这会儿反应倒是快,直接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往身体里头打东西?”
余秋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煞有介事地拿起那本《鸡血疗法》的小册子,翻给众人看:“你们瞧瞧这一段,最早是余昌时这个大叛徒到处推广鸡血疗法的,可是这个人历史不清白。他可是被国民.党抓过的。”
李伟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没错,他肯定是大叛徒,早就定了性的。他要是没有叛变,怎么可能从国民党手里头全须全尾地出来?”
旁边人赶紧跟着附和,同仇敌忾地声讨这位死里逃生的余昌时。
余秋顾不上悲哀,此人虽然是老革.命,但就他盲目推销鸡血疗法试图获得政治资本这件事,就已经足够抹杀他的革.命功勋。
“你们再好好想一想,他提出这个鸡血疗法是不是别有用心?”余秋满脸严肃,伸手指着小册子道,“同志们,你们不能忘记历史。当年,苏联支持的可是蒋家王朝,承认国民.党反动.派的。”
年轻人最不缺乏的就是想象力。李伟民等人茅塞顿开,哎呀,没错,这个所谓的鸡血疗法很可能就是大叛徒故意拿出来欺骗老百姓的。跟苏修是穿一条裤子。
倒是有赤脚大夫提出了疑问:“可鸡血疗法的确有疗效啊。你们看看这个小册子,上头都有名有姓的,什么胃溃疡、月经量过多,治疗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余秋压住狂跳不已的心脏,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一件事吗?鸡血疗法号称能够治疗的疾病都是慢性病,以个人主观感受为主。”
什么胃溃疡病情好转,现在就连县医院都没有胃镜检查设备,更别说什么幽门螺旋杆菌检测了。病好没好,还不是病人自己说了算。
还有那个月经量过多,这个时代女人连卫生巾都没得用,怎么检测月经量的多与少?同样是患者自我感觉,更何况月经本身就受情绪影响。
“这个人就是故意的。”余秋满脸严肃地强调,“他特地搞出这些事似是而非的东西,说自己有疗效。什么叫做有疗效?他怎么不说直接让瘫子能够站起来走路,瞎子双眼复明?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糊弄不过去。什么痛啊痒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敏懵懵懂懂:“那他做这个干什么?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哎呀,你这姑娘可真是傻。”李伟民不耐烦地挥挥手,颇为恨铁不成钢,“你想想啊。要是人人都相信了鸡血疗法,不再找医生看病治病,那广大人民群众不就完蛋了吗。”
天呐!陈敏跟几个小姑娘全都惊讶地捂住了嘴,这人实在太可怕了,居心叵测。
余秋忍不住在心中竖起大拇指,感觉陈伟民这孩子不往文学创作方向发展,实在是亏了如此瑰丽的想象力创造力。
陈敏战战兢兢地扭过头,伸手指向外面:“那顾主任,他现在是不是在残害革命群众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奔向门口外。
几乎与此同时,外头响起了惊呼:“廖主任你怎么了?廖主任!”
廖主任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大颗的汗,软软地从长椅滑到地上。
他的旁边,顾主任手持注射器,居然还镇定自若:“没事,这走地小公鸡的性子太烈,药效太强了,掐掐人中就好。”
说着他伸手掐廖主任的人中,然而廖主任仍旧面色煞白,躺在地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来人啊,抓住他!”余秋一马当先冲上前,大声嚷嚷,“有人残害革命干部。”
廖主任身旁的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立刻丢了手里头的走地小公鸡,一把抱住顾主任,跟着大喊大叫:“你对我们廖主任做了什么?”
顾主任大惊失色:“哎哎哎,你这是做什么?你这位同志说这种话是想攻击我们伟大的鸡血疗法吗?你是在走资本主义反动道路,这可是原则性的错误。”
那位格委会秘书两只手立刻打起哆嗦来,他既害怕被指责又担心旁人把廖主任出事的罪名算到他头上,因为这走地小公鸡是他抱来的,也是他主动贡献给廖主任打鸡血用的。
小公鸡是咯咯咯的跑走了,心痛的无以复加的秘书只能死死抱住顾主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就是他给我们廖主任打的鸡血!”
那小公鸡一跑,你的医院大厅里头其他鸡也跟着扑腾翅膀。原本正排队等待顾主任亲自给打鸡血的众人迫不及防之下,居然让大公鸡小公鸡都挣扎了开来。
一时间整个医院大厅鸡毛乱飞,鸡白乱抛,鸡爪子乱蹬。
原本大厅就鸡叉鹅叫的,吵得跟菜市场一样,排在队伍尾端的人压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下子他们的鸡一跑,众人顿时慌了神,赶紧去追赶鸡。
开玩笑,这年月谁家的鸡不当个宝贝?公鸡不能生蛋,可是能吃肉啊,哪家不到逢年过节,谁舍得轻易杀只鸡?
这下子鸡跑了,谁还不得跟在后面追。
格委会秘书的嗓子都要喊哑了,都死活阻拦不了急匆匆的人民群众。
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立刻找到大公鸡的人家泰半也能在县城里头排的上号,未必卖格委会秘书的面子。
加上现在天早就黑了,医院走廊的路灯效果委实有限,大部分人根本就没有发现廖主任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他躺着是正常的呀,刚打完鸡血不就跟古代服了五石散一样,得好好发散发散吗?
鸡群与人群齐飞,道路被堵得严严实实,余秋压根没办法靠近廖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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