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海潮也没傻到跟韩凛顶起来,事实上找老师这事,江海潮自己已经在反思了,琢磨着娄燕妮拒绝,可能是他欠考虑逼得太过,他应该事先找娄燕妮谈谈的,另外就是江海潮觉得,娄燕妮怕是因为丈夫在家,才不敢答应。
看吧,白天才找老师同娄燕妮同学说了这事,转眼人韩凛就找上门来了,江海潮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正确。
江海潮觉得韩凛太不理解和尊重女性了,都什么年代了,还冲着自己的爱人管东管西,韩凛不应该将自己大男子主义的想法,强加在娄燕妮身上,虽然娄燕妮是他的爱人。
听说娄燕妮去年暑假摆早餐摊子,就是为了补贴家用,估计也是背着韩凛才摆的,说起来,他想搭餐也是给钱的,不跟她摆摊做生意一样的道理,就是顺便带他这一份出来,多双碗筷的事而已。
江海潮心里琢磨着,等韩凛走后再问问看,顺便再把价格提高一点点,毕竟那一股正宗的辣味,是真的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都爆发了出来。
虽然准备等韩凛走后再跟娄燕妮提这事,但江海潮还是没忍住话头,竟然开口劝起韩凛来,让他不要太大男子主义,过分管制娄燕妮,毕竟娄燕妮可不比他一个当兵的差,她还是大学生呢,如今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也能挣钱养家的。
说着说着,江海潮还别别扭扭地表示,让韩凛不要误会吃醋,他和娄燕妮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真的知道想吃两顿饱饭而已。
“……”打算好好跟江海潮说话的韩凛。
体会到和娄燕妮一样,面对讲不清道理的人的无奈后,韩凛懒得再多说什么,直接一掌拍在江海潮房间内的八仙桌上,桌角就应声而断,把江海潮吓了一大跳。
他虽然是军人,但江海潮要是一再讲不通道理,他脱下军装,就是个普通的丈夫,也是会揍人的。
等韩凛走后,江海潮自己试着对着八仙桌又抠又掰,把自己指甲都抠折了,都没撼动桌角半分,他从厨房翻出没怎么用的菜刀试着劈了两下,最后也只是以刀被卡到桌上给告终。
接下来就是娄燕妮所看到的那样,江海潮主动找了老师,说自己再想别的办法,然后看到娄燕妮就拐道儿走了。
像江海潮这样的人,自己脑子里有一套自己的秩序,他也只相信着自己的这一套秩序,认为所有人都是按他所想,根本就听不进别人的话,偏偏他还有文化,一般的法律法规还震不住他,对待这种人,往往是武力震慑更有用。
江海潮夜里发了一身汗,又从恶梦中惊醒过来,他抹了把额头,一手的汗,伸手把睡前搭在床边的旧毛巾拿过来擦了一把,又换了身衣服,人才舒服一点儿。
既然惊醒了,这一时半会就睡不着了,江海潮目光落在韩凛前天傍晚坐过的那张凳子,还有被韩凛捏断的桌角,不由得混身打了个激灵。
他还是想别的办法搞定吃饭问题吧,实在不行,自己买点辣椒回来做?
……
韩凛的探亲假扣除他去探望战友的时间,留给娄燕妮和小哥俩的,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十二天,眼看着归期越来越近,韩凛终于告别了硬梆梆的凉床,睡到了媳妇和孩子身边。
“也不知道燕秋复习得怎么样了。”韩凛虽然快走了,但他至少还在身边,娄燕妮只能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她现在更担心的是过不了多少要再参加一次高考的娄燕秋。
娄燕妮心里也说不准自己是希望娄燕秋考上,还是考不上,考上了未来的路未必好走,而考上只是开始,追上梦想的可能性只怕还不到一半。
考不上虽然心有不甘,但等到明年娄燕秋就能顺利从师范毕业,能按步就班地参加工作,一辈子未必有追求梦想那么波澜壮阔,但平凡平淡地过一生,正是她们这些当家长的所期盼的。
其实还是希望她能考上的吧,娄燕妮叹了口气,还是舍不得看到燕秋失望的眼神。
如果是以前家里那个情况,就是来硬的,她也会压着不许娄燕秋乱起什么心思,但是现在条件允许,娄燕妮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还是支持的。
“别担心,燕秋成绩好,我看她像你,心里也是有成算的,肯定能考上。”韩凛笑,哪里不知道娄燕妮的纠结,既盼娄燕秋好,又怕她太辛苦。
娄燕妮瞪了他一眼,“说起高考,韩欢也是今年考,你要不要打电话给爸去问问情况?”
想到自己往京城那边捎东西,压根没往大院捎,娄燕妮微微有些心虚,不过她是是当嫂子不是当妈,小姑子本来就不喜欢她,她也没必要上赶子往上捧臭脚。
但韩凛再怎么说,哪怕是同父异母的哥哥,那也是当哥的,娄燕妮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韩欢对韩凛的态度,比韩卓要好不少,至少她是愿意喊哥哥的,韩凛也不会跟两个孩子过不去,高考这种大事,总要意思一下问一句才好。
韩凛摇头,他是对韩欢没意见,不过他这身份还是算了吧,“还是别问了,省得那边以为我们看笑话。”
“……?”娄燕妮。
关于韩欢考大学的事,韩凛很清楚,说实话,他一点也不看好韩欢这次高考,一次没考上,二次顶替,三次之前,又发生了顶替的事被爆出来,退学重考的事,韩欢基本不大可能考得过。
要是考过了,提前问问还好,考不过的话,谁知道隋丽芳会怎么想,怎么歪曲事实。
第二百二十二章 恨不得揣口袋里
眼瞅着天气一天天变热,韩凛归队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娄燕妮的情绪也逐渐变得敏感起来,一点点小事都会让她变得失落。
面对分别,夫妻俩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就连杨姨也忍不住要叹气,唯有小哥俩不知愁滋味,每天都高高兴兴地,等吃等玩,有韩凛带着他们疯,早晚能见着娄燕妮就很幸福。
韩凛要归队了,要准备的东西也都要准备起来了,娄燕妮周末两天都泡在了厨房里,市场上能买到的小号陶坛,娄燕妮做够了满满一坛子辣椒肉酱,又琢磨着给韩凛做些猪肉条带在路上吃,顺便留着给小哥俩磨牙。
娄燕妮闷在厨房里,热出一身汗来出不觉得累,只有忙碌能让她不去想韩凛马上要离开的事。
先煮卤汁,新鲜的猪肉卤好后切成条,卤好的猪肉能直接吃,也很香,不过娄燕妮的猪肉条还得用油加大料炸炒过后才算完。
猪肉放进油里,热油顿时滋滋滋地爆开,肉类炸过后独有的焦香味顿时涌向鼻腔,从厨房里钻出去飘到大街上,比寻常熬猪油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勾人的香味儿。
“要死了,听话妈妈这又是在做什么,我们家蒋蕊那口水就没断过。”裁缝铺子家里的奶奶踮着小脚往娄燕妮家里张望,别说孩子了,就是她们这些大人也馋得厉害。
馋归馋,大家也不太好意思上门去讨,这可是肉,条件好的人家,一个月顶多也就吃个四五回,条件差点了,几个月吃不上的都有。
还有油,这么香,这油可不能少放。
江海潮也闻到了香味,他这几天自己炒了辣椒吃了两顿,确实辣得很过瘾,半生半熟的辣椒最辣,江海潮辣得肠胃炎都出来了,已经去医院打了两天的吊针。
摸着一直拉水的肚子,江海潮痛苦地把被子扯高,把口鼻给掩上,自我催眠,闻不见就好了。
可惜越是不想闻,那股香味越是跟有勾子似地往鼻子里钻,江海潮不敢再乱吃自己做的东西,只能撑着病体,去了学校食堂吃饭。
看着眼前微微泛黄又发干的米饭,再看着被大锅炒得看不出来颜色的青菜和没有半点肉星的茄子肉沫,江海潮半点胃口也无。
好在远在京城的江春梅知道他生病了,已经请了假从京城过来照顾他,想到能吃到妈妈做的饭菜,江海潮咬了咬牙,一口口慢慢吃起来。
娄燕妮可不知道她做的肉条有多勾人,这些肉还是刘彬跑了几个村才买来的,从做肉酱的肉里省下来的,她做的量不多,尤其是卤过炸过后,又缩水了不少,小哥俩的怕上火,就稍稍炸了点儿焦香出来,也没加其他料,正好给他们平时啃着玩,还有肉味儿。
给韩凛带的,娄燕妮加了花椒和辣椒,又麻又辣还特别香,因为韩凛爱吃甜,娄燕妮还特意去市场买了点黄桃做了一罐子黄桃糖水罐头,让他带在火车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