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不要双标得如此明显好嘛!
叶老爷子才不管什么双标不双标的,只管趁着徒弟还在,享受着她的照顾,然后在苏芫快要出门的时候又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单子——正是昨天殷山海给她看过的那份。
“这上面的东西你自己看上啥就去挑。”
叶老爷子没说的是当初他离开,也是看她日子过得实在穷苦,又有打算要跟米卫国结婚。便想回去取点东西给她,一是解她穷苦之急,二也算是送嫁妆。哪知他一出青羊镇,就被人盯上,为了不给众人招祸,不得已他便辗转逃了。结果这一逃,就是四年。
四年前好不容易形势明朗些,他便想回来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情,哪知半路急病发作,他强撑着一口气给殷山海挂了电话说了后事,还没来得及交代完,人就昏了。
叶老爷子在回忆着之前的事情,苏芫却将单子一把推了回来:“不用。”
老爷子顿时不高兴,眉毛一竖就要发火,却被苏芫眼明手快地一摁:“师父,我不是在跟您见外,而是想等往后我需要的时候再用,成吗?”
老爷子不高兴:“往后往后,哪有那么多往后?”
说着,老爷子嘀嘀咕咕地摸出一只笔:“行,你不挑我就按我的想法划了!”
然后苏芫就见他“唰唰唰”划了一大堆:什么前朝玉摆件儿,什么玛瑙屏风……总之什么贵重划什么。
苏芫慌忙去抢他的笔:“师父!您给我划这些,我怎么拿?!就我家里那一面四面透风的墙,我把这些东西拿回去不得马上就被小偷给光顾偷了?这还是好的,要万一再被哪个心黑的一举报,我岂不是又要进去劳改了?!”
叶老爷子一愣:“!!!”
是哦,差点忘了这个!
老爷子顿时悻悻然,丢了笔靠在床上没有说话。
苏芫趁此机会,便赶紧溜出去,生怕老爷子再说什么给东西的话来。
一出门,她就被米卫国拉住,从兜里掏出一串手串来:“对了,叶老爷子既然醒了,这个手串你还给他吧,记着不要跟他说林琳的事儿。老爷子爱生气,听了肯定又要发火。”
看到那串手串,苏芫顿时一愣:不对啊,刚才她还看师父戴着呢?这怎么又冒出来一串?
不过她也没声张,只是把手串接过来,说了句:“等会儿的,刚师父他喝了我的敬师茶,正急着要给我东西呢,我不想要,好说歹说才压下来。”
米卫国点头:“不要是对的,老人家攒那么些东西不容易,我们年轻自己能挣。”
夫妻俩说完话,便各自去忙了。好不容易来趟省城,肯定是要给家里带些东西的。好在走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夫妻俩几乎把全部的家当都带上了,什么布票粮票一应俱全,钱也是。两人把他们这些日子攒的百来块钱全带上了。
要买的东西有些多,苏芫昨天晚上就将这些列了个单子,叫米卫国跟她俩分头去买。
像麦乳精饼干罐头这种不用挑花色样式的吃食,就交给米卫国。剩下的那些布匹头花衣服等,就由她去挑。
两人分工明确,出门就分别由殷春峰跟张三儿两人分头带着去了不同的地方。
张三儿这人是真的精,明明他们是同时到的省城,但是他现在就已经把省城摸得清清楚楚,甚至就连早上那条能摸虾爬子的河,都是他找到告诉米卫国的,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搞到的这些消息。
这会儿他便带着苏芫准备去他早上打听到的一个小黑市去转转,据说那里的衣服不要票,卖的虽然是二手衣服,但是胜在便宜,而且料子也不错,附近很多人家都会去那里淘东西。
苏芫跟在张三儿身后三转两转的,几下就转晕了头,忘记来时的方向。她不由回头左右看了看。
张三儿:“就在前面,再经过一间灰瓦房,两处红门院,到了之后看到一株老桃树,然后再右拐,之后第三个路口左拐然后直行八十米,往右下看,一处废弃地窖就是入口。”
苏芫顿时蚊香眼:“呃……”术业有专攻,她还是别尝试记路了。
老老实实跟在张三儿身后,苏芫用自己的办法默默记路。
张三儿看出她的意图,特意将脚步放得缓了点,偶尔还跟她说一说某处的特殊建筑,以及对比殷家的方位,加深她的印象。
渐渐的,苏芫脑子里终于对这路线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不再像之前那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很快,张三儿就带着她来到了那处所谓的“废弃的地窖”。
这里已经很偏僻了,寻常很少有人过来。张三儿带着苏芫,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一个闪身就钻了进去。
一进去,里面确实是一处废弃的地窖,约莫十平米的样子。在正对地窖入口的一面墙上,有一个歪歪斜斜的货架,货架上摆着一只同样破烂的大陶罐。
张三儿走过去,自陶罐里摸出一根绳子,扯了两下,再两下,然后一下。
没多一会儿,那个货架就被人从里面推开,露出后面一个大洞,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中山装,戴着平顶帽的男人。
男人非常沉默寡言,他带着两人沿着狭长的地道一路七拐八弯,最后来到一处天井里,那里有道楼梯直通向上。
从楼梯上去,就是真正的黑市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