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妈在纺织厂做人事,一个月不算各种津贴福利都有六十几块的死工资可拿。毛爸开货运汽车,是等级里面最高的那种,更是有八十几块的死工资。而众所周知的,跑长途货运的司机往往还有很多增加收入、改善生活的办法,这就更富了!
这个家庭里,又只有毛思嘉一个孩子,所以毛思嘉从小就是院儿里经济最宽裕的孩子。
本来今天来‘老莫’吃饭,回头就能和伙伴们吹嘘,但看到毛思嘉,就觉得原本不错的心情全没有了——人家是想来‘老莫’就能来‘老莫’!
毛思嘉当然不知道杨雪燕心里想了那么多,而且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意。她能管得了自己,还能管的了别人?
不过要毛思嘉说,她家之所以能在经济上如此宽裕,其实并不只是因为毛爸毛妈工资高,家里又只有她一个孩子——虽然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在成为这个‘毛思嘉’之前,毛思嘉也有些不同于普通人的地方,或者说‘金手指’。
大概在她十八岁那年,她忽然发现自己可以‘长’黄金了,用‘长’似乎有些不恰当,但她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说法了。
简单来说,她的身体每天能长出一克左右的黄金,存储在一个她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地方,或许那是另一个空间吧。但那个空间真的很小,最多就是三十天,超过三十天的黄金就装不下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日常生活中更‘佛’了。按照当时黄金价格,她一个月就能有一万上下的收入,这个收入不可能让人暴富,可是维持相对舒适的生活已经足够。有这个做保底,她可以毫无负担地追求自己的理想。
有的时候她的同学觉得她有些‘不切实际’、理想主义,原因就在这里了——这是字面意义上的手上有矿,就是这个金矿稍微小了一点点。
毛思嘉没有想到的是,来到这个世界,这个金手指也跟了过来。
只是不同于她得到金手指的十八岁,作为一个小婴儿,这是很不方便的...她根本无法向父母隐瞒这件事。三十天之后,不受她控制的,一块金子出现在了她的襁褓里...幸亏这个时候早就离开医院了,不然引起的风波还要更大。
一开始,毛爸毛妈疑惑超过了别的情绪,甚至觉得这不是黄金,而是别的什么金属,不知道哪个调皮小子塞的。但是,这种‘金块’在之后的几个月里源源不断出现,这就不能忽视了。
毛爸尝试着去银行兑换了一块...当他拿到钱的时候,依旧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
此时,国家为了增加黄金储备,是不允许民间持有黄金的,也鼓励老百姓拿黄金到银行换钱。当然,名义上的不允许,实际上一些有黄金的家庭还是会暗暗藏一些金子。
眼下乱世才过去多少年啊,黄金可是硬通货,有条件的谁不想藏一些?
而且中国民间一直有黄金传家的传统,民间有黄金的人家,不管是金戒指、金镯子,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找银行来换钱。
当时那一块三十克重黄金,每克价格是四块一毛六,总共一百二十多块钱!在当时,赶上毛爸毛妈的工资总和了。
说实话,最开始的时候毛爸毛妈有些害怕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超自然’的。只是对于自己孩子的爱,让他们不约而同地保守了这个秘密...他们可能没有上过多少学,但是人性的贪婪他们是很清楚的。
真正接受女儿身上发生这样的事,还是□□时期。
当时的中国可以说是哪里都困难,城市因为有所谓的供应,所以情况比农村好一些。但许多供应都大幅度降低,即使有供应量也买不到东西...首都算不错的了,可也依旧要面对勒紧裤腰带的窘境。
当时,黄金顶了大用!
在黑市,黄金比钱和票都管用,靠着黄金,□□期间,一家人依旧过得不错,甚至能照顾照顾亲戚朋友。
这个时候毛爸毛妈想通了...不管怎么说,思嘉始终是他们的女儿,而黄金也是一件好事——由此,最后一层隔阂也消失了。
毛思嘉的黄金其实很少有使用的时候,都被藏了起来,按照老百姓的朴素认知,黄金总是能够保值的...花的都是毛爸毛妈的工资。
如果没有黄金,他们家肯定会有计划地开支,花一部分钱,另外还要攒一部分,留着给家里办大事。比如说买自行车、手表这样的大件,又比如说孩子结婚这样的大事。
但因为有黄金的关系,家里是有多少钱就开支多少。这样一来,本来就算是小康的家庭,就显得更富裕了。
毛思嘉从小懂事,毛爸毛妈都很放心她。毛妈从她二年级起就给她零用钱,一个月有三块钱,之后每年都涨,现在她一个月就能有七块钱。另外,毛爸还会时不时偷偷给她钱——毛爸给钱极其大方,每次都是十块五块的,平均一个月也能有一次两次。
如果毛思嘉有什么正当的花钱理由,比如说想做一件新衣服、买一本新书,还能从家里要钱...这种情况下,她每个月的零花钱根本花不动,来‘老莫’这样的餐厅,确实可以做到想来就来。
“看看她那狂样儿!那屁帘儿,那回力鞋,身上那香喷喷的味儿,臭美!这就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怎么就没人来□□!”第二天,杨雪燕就在家里和来找自己玩儿的小伙伴愤愤不平。
小伙伴和杨雪燕一样,平常看不太惯毛思嘉,当下和她一起同仇敌忾起来。
这个时候说人‘狂’,如果是男孩子中间还好一些,最多就是等同三清子、二流子之类,很多男孩子也不疼不痒。但是女孩子就不同了,这是非常严厉的指控,等于是说这是一个生活作风有问题的女孩子。
至于屁帘儿,其实就刘海儿,不过此时和臭美扯上关系,所以有了这个蔑称。不过这种蔑称一般出现在梳两个辫子这样的发型上,毛思嘉是短发,留的娃娃头,带刘海儿实属正常,这样说就有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思了。
还有回力鞋,这个时候孩子中间以回力鞋为最拔份儿的,大家都想有一双高腰回力,尤其是白色!这甚至比2019的aj更招人!只不过十来块钱的价格,让很多人只能望而却步。
毛思嘉一双雪白的高腰白回力,走在人群中就是最靓的那个崽了!昨天正好被杨雪燕看到,这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家里条件不错,但也不可能允许这样的开支。
心中的嫉妒可想而知。
两人还说起了毛思嘉身上的香味...那其实是雪花膏和洗发粉的气味。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院子里又向来是没有秘密的,原本来找毛思嘉一起玩儿,手上拿着一塑料盆的于欣在院子里给气笑了,故意大声道:“某些人呐,就是眼睛里长大包,看不得别人好!”
第6章
于欣完美符合毛思嘉想象中的北京大妞的样子——爽朗大气、能干、义气...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虽然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大家对北京大妞有了这种印象,但是真实生活中的北京女孩却不见得都是这样,这也可以说是一种‘刻板印象’了。
毛思嘉和于欣是一个胡同里的小伙伴,她爸爸是政府里的小科员,妈妈在小学做老师,真正的革军、革干、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算不上,但在胡同里,也算是很体面的人家了。
两人从小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总做同班同学,上学放学也一起走,因为性格上面非常合得来,是很亲近的小姐妹了。
相比起毛思嘉,于欣家里人多孩子多,经常吵吵闹闹地她头疼。所以小姐妹玩儿,经常是来毛思嘉家里。
“我们洗头吧...”毛思嘉见于欣有几次挠头的动作,知道她恐怕是头皮痒了。摸摸自己的头发,好像也有点儿油了,所以提议两人洗头。
于欣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当下两人说定,她就回家取脸盆、毛巾和洗发膏去了。
盆儿才提来,正好听到住倒座里的杨雪燕正和胡同里一女孩儿嘀嘀咕咕——她烦的就是这种背后说人坏话的!不像别人,为了面子上好看,总会装作没听到,她却是一下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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