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菀香简直没法理解她会不可理喻,盛气凌人到这种地步,及时朝大花背上推了一把,单手抓住她挥下来的棍子,用力一扯,棍子到了自己手里,然后在胡文丽没反应过来前,一棍子重重打在了她臀上。
“呀!”
胡文丽尖声惨叫。
赵菀香第二棍子已经又下来了,她一脸严厉地斥责,“你作为一个老师没有老师的德行,公报私仇,虐待学生不说,被同志劝阻,不思悔改还想继续变本加厉。不好意思,我没法容忍我们老师队伍之中,还能出现你这样的败类,今天不打你都对不起你递过来的这根棍子!”
“你……啊,住手住手,疼死我了!”
胡文丽想指着骂却找不到机会,每一下挨在臀肉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四处逃窜。
何大姐下工回到家里,有小孩跑过来告诉她,大花给同桌抄作业,被胡老师留下打手板。
何大姐是真的看不上胡家人,尤其昨晚上胡文丽那个大嫂简直太可恶,一个卫生员不多想想怎么为人民服务,人命关头还使小性子,扔下话就走了。
那个胡文丽也一个样儿。
但她思想认知里老师打学生天经地义,总不好为这点小事找过去,结果就看见大花的同桌好端端的在院里玩耍,她很纳闷道,“你抄大花作业,咋老师就留大花一个人打手板?”
小男孩道,“我没抄大花作业,大花也没给我抄,我是还她本子哩,胡老师不相信,非要打她。”
何大姐气得冒火,哪还顾上什么不好意思,跑到胡家门口含沙射影地骂了几句,拉上老张就过去找人。
胡大婶的儿媳妇,因为昨晚上自己撂手不干,反而让赵菀香逮了个便宜把人救了过来,博得个好名声而气不过,加上外面有人闲言碎语,骂她的话很难听,正在屋里闹情绪。
她在父母家里是最小的,上头还有三个哥哥,各个都不是善茬,本人娇气又霸道。
胡大婶不仅不敢惹她,还给她煮了碗挂面汤,哄她赶紧吃点饭,突然听见何大姐在外面指槐骂桑地骂人,生怕自己闺女被人家欺负了,赶紧放下碗跑出去跟了上去。
何大姐和老张一路紧赶慢赶到了学校,远远地听见声音不对,走近了站在教室门口一看,简直不要太大快人心了!
胡大婶从后面追过来,看到里面情景,猛地拍大腿,叫道,“我的老天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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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奉被催婚了。
老上级下来视察工作,临走的时候站在吉普车前,叉着腰问他,“沈奉呐,你小子,对象都过来多久了,你不赶紧给我提交结婚报告,脑子里想啥呢?”
沈奉当场脸红,含糊道,“快了。”
老上级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拍了拍他肩头道,“我知道你心里想啥,不就是怕给不了人家姑娘好的生活,辜负人家吗。我告诉你哦,你尽早摆正这种不可取的思想,国家不需要你舍弃小家为大家,你完全可以兼顾的很好嘛。你记住了,在人生路上能寻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生伴侣,一起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共同努力,那可是你一辈子的幸运,错过就没有了!”
他临上车又指着沈奉道,“人家姑娘千里迢迢过来的,你自觉点。”
随后啪一声关上车门。
沈奉点头敬礼,目送吉普车远去。
他一路心思重重回到队里时,有人跑过来有些为难道,“连长,出事了。”
“?”
“菀香姐把胡大婶她闺女给打了。”
“……”
沈奉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间,紧跟着就往家里赶。
到了职工家属院里,远远看看外面聚集了一大群人,正在议论纷纷,自家房门紧闭,而胡大婶家传出的嚎啕哭声里,夹杂着各种污言秽语的辱骂。
沈奉绷着的脸当场冷了几分。
他径直朝自己家门口走,想快点看到赵菀香,别人说菀香打胡文丽,他不信,也不是不信,是就算打了,那也肯定是胡文丽的错,是胡文丽招惹了菀香,菀香不得不动手自保。
可她一个弱女孩,能把人打成什么样,不会还没打两下,就先把自己手腕扭疼吧?
沈奉没法容忍这种事。
“沈连长回来了……”
在沈奉距离家门两步远的地方,人们一窝蜂地涌过来,堵住了他去路。
沈奉垂在身边的手不由握紧了。
稍顿,他视线离开自家房门,落向了人群中的老老少少,道,“说。”
他在整个队里的形象向来是六亲不认,威严严厉,说一不二。正经事上,知青们怕他,一众职工家属更不用说,眼见他脸上冷若冰霜,语气里都淬着冰碴子一样,一时谁都不敢先开那个口。
但这会儿不给菀香老师说话,还等胡大婶一家待会儿搬弄是非,把罪名都扣在菀香老师头上,让她受到队里处分吗?
老会计受了赵菀香的恩惠,他等不下去,一把推开周围的人,从人群里奋力挤了进来。
他一脸皱纹,眼里泛着水光,有些激动地说道,“沈连长,我有话说。”
“谁都知道我家老婆子本来昨晚上就不行了,是菀香老师把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这种关乎人命的事,一个不好就落了骂名,但菀香老师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她亲力亲为地给我家老婆子做火疗,说我家被子铺盖太湿,对我家老婆子身体不好,就把自己新崭崭的被子搬过来给我家老婆子盖,最后帮完忙连口水都没喝……她是个好姑娘哇,不管因为啥打的胡文丽,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沈连长你要是因为她是你对象,就选择大义灭亲,我,我徐老汉头一个不答应!”
旁边一群吃过赵菀香一口肉馅饼的人们,也打心底愿意相信赵菀香是无辜的,争先恐后道,“对,菀香老师来到我们队里,她做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跟着何大姐割胶开荒,从来没喊过一声苦,为了挽救咱们水稻田,连夜画了大棚图纸,自己烙个肉饼子也想着给大伙儿分一口吃,队里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惩罚她,我们愿意替她受罚!”
“菀香老师根本就没有错,有错的是胡文丽,胡文丽要是不嚣张,还能逼得菀香老师动了手?”
“胡文丽她嫂子一个卫生员,仗着大家有个头疼脑热都得找她,就抬起鼻孔看人,人命关天的事选择袖手旁观。她胡文丽又仗着给娃娃们教书,不高兴了就打骂娃娃们,这队里到底是她胡家的,还是我们人民群众的?”
“胡文丽她打娃娃们不是一回两回了,平时大家不好意思说么,沈连长你要是不信,回去看看她把大花打下啥样了,那手都肿成馒头了,连东西都握不住,哪个当妈的看着不心疼?”
……
大伙儿本来对胡家人平时的所作所为敢怒不敢言,在胡大婶四处传播赵菀香因为一点小事就欺负胡文丽时,颠覆了对她最开始温和友善的印象,所以好感大打折扣。
但是昨晚上胡文丽她嫂子,在老会计他老婆生命垂危的时候,竟然说出“没治,准备后事”这种没有人情的话,就甩手不管的行为,终归碰触到了大家没法忍受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