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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基仪式圆满结束,纪书记十分满意,他还亲切地跟杨君苏聊了几句,很体恤地问她工作上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杨君苏:“纪书记,在咱们农场这个温暖的大家庭里,就算偶尔有困难,领导同事们都会及时帮着解决。我现在没什么困难。”领导问这话那是工作需要,你可不能真说。
纪书记笑着点头:“好好。”
宣传干事小刘也过来采访了一下杨君苏,并提了几个问题。
“杨同志,听说你能想到集资建房是受领袖思想影响?”
杨君苏笃定地回答:“那可不。领袖思想和马列主义,常读常新。我们青年一代,要用里面的唯物论指导社会实践,用辩证法思索社会万象,读了这些书,我的思想从浅薄走向了深刻。”
小刘暗想,他们读的是同一本书吗?
小刘采访完杨君苏,回去写了一篇文章。他还写了一篇关于纪书记的,当然发表之前需要纪书记亲自审核一下。
纪书记大致浏览一遍,不太满意。明明当天气氛高涨,情绪拉满,怎么写出来就那么平平无奇呢。小刘也表示很委屈,他以前就是这么写的。他一个内刊的编辑,十天半月出一期稿子,你不能拿记者的水准来要求他吧。
他满腹委屈地去找已经退休的马师父请教,马师父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写得着实平淡了,以前没问题是没有对比。现在有了对比,就不一样了。”
小刘不解地问道:“我跟谁对比了?”
马师父恨铁不成钢:“那个杨君苏啊,你看看她的发言,多会鼓舞人心。听着她的话能让人热血沸腾,再瞧瞧你写的让人昏昏欲睡。”
小刘垮着脸:“那我怎么办?”
“向她求援。”
小刘摇头:“她抢了我的饭碗怎么办?”
马师父叹息一声:“你这孩子眼界窄了,人家会瞧得上你这职位?人家现在是宋科长的得力干将,是纪书记眼前的红人儿。会想不开来当一个内刊编辑?”
小刘一想也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小刘就快就找上了门,找杨君苏约稿。
作者有话说:
12为引用,出处是几本六七十年诗歌中的,没记书名,只记了笔记,百度没查到。
去县里开会
农场内刊没稿费, 让人家义务写稿,小刘也有些不好意思:“杨同志,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杨君苏摆手拒绝:“不用不用, 咱们都是无产阶级兄弟姐妹, 理应互相帮助。没事的, 我给你写。”
杨君苏答应就是白开水, 平淡无味, 让人昏昏欲睡。人家杨同志写的,能让瞌睡的人突然精神。小刘揣摩了一会儿, 为什么同样的词句, 人家杨同志这么一组合就是那么带劲呢。就像是同样的五官,有的人就是能组合出让人惊叹的长相。
小刘叹息一声,把稿子交给纪书记审查, 纪书记一看,眉头都舒展开了, 心情也畅快了。稿子就要这么写才有意思嘛。
他大手一挥:两篇都发。
三天后, 杨利民在农场内刊上看到了闺女的名字, 还是两次, 他激动得两眼呆滞。
众人争相传阅, 纷纷恭喜杨利民。
杨利民得意得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旁边的耿忠气得脸都绿了。
他到底没忍住, 酸气冲天地说道:“有什么可得意的,不过是上个农场小报而已,总共才多少人看,有本事让你闺女上县里市里的报纸啊,那样我才服你。”
杨利民回击道:“有本事,你也让你儿子也上一次内刊呀。”
耿忠冷笑道:“你闺女好又怎样,你到底还是没有儿子。”
杨利民头一扬:“你有儿子又怎样,到底还是没出息。”
大家兴致勃勃地围观,他们现在就靠这对冤家下饭了。
杨利民还记着闺女连个皮包都没有的事,下了班,他火速去镇上的商店给杨君苏买了个黑皮包。
杨君苏接过皮包高兴地说道:“爸,你对我真好,我以后开会就用这个包。”
好消息还不止一个,《农垦报》报社的编辑有时也会关注各大农场的内刊,这天正好看到了胜利农场的新刊,他本来只是随便看看,很快,他就被上面的两篇文章吸引住了。
这天,编辑打电话到内刊编辑室,要求转载文章。这可把小刘给激动坏了。人家肯转载你的文章,那是给你面子。
他连声答应:“好的好的,没有问题。”
《农垦报》不像农场内刊,人家是有稿费的。短篇稿子2块钱一篇,杨君苏挣了4块钱稿费。
杨利民激动得非要把这四块钱给裱起来。
杨君苏:“……”
她说道:“钱是用来花的,裱起来干什么?我还想用它买件短袖呢,马上就是夏天了。”
杨利民一咬牙一跺脚:“就裱起来,我给你10块钱,你去买衣裳。”
', ' ')('杨君苏把稿费给了他,杨利民真的拿去裱了,连同这期《农垦报》一起裱起来贴在墙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找别人借了一张《农垦报》,回到办公室当众狠狠地嘲讽了耿忠一番:“我闺女就是上了报纸,哎哟哟,这次你不服也不行了。”
耿忠耷拉着眼皮,一言不发。
杨利民大获全胜,神清气爽。
自从上了一次《农垦报》后,杨君苏在农垦系统内部也算有了一点点名气。
甚至,纪书记去县里开会时还带上了杨君苏。虽然,她只是个小跟班,也没有发言的机会,但至少是不一样的。
这下,不仅杨利民激动,连杨君苏的爷爷杨富贵也激动了。那可是县里呀,难道说,那个牙尖嘴利气死人不偿命的孙女还真有官运?难道说,杨家祖坟上真的冒青烟了,还冒错烟了?
他找杨利民来问,杨利民决定不再隐藏实力,得意洋洋地就把上次算命的事说了出来。
杨富贵也惊住了,他愣了一会儿,埋怨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
杨利民说道:“你见了我不是数落就是骂的,我哪有机会跟你说。”
杨富贵将信将疑:“这算命的真的准?”
杨利民笃定地说道:“那肯定准,人家什么都给我算清楚了。说我命中无子,说我从小不得爹娘喜欢,这辈子注定碌碌无为。说我家老三天赋异禀,骨骼清奇,前程远大,就是不会投胎,六亲无靠,白手起家。”
杨富贵听到不得父母喜欢,不由得哼了一声。
接着,他又问道:“你就没算算大宝二宝将来会怎样?”
杨利民说:“我又不知道他们的生辰八字怎么算?再说了,还用算吗?现在就能看出来了,肯定不好呗。”他家老三出生时就天降异象,哭声响亮,长大后天天精气神十足,打架骂人就没输过。那个大宝算个啥,小时候哭起来跟猫儿似的,长大后天天睡不醒似的,一看就不行。
杨富贵狠狠地瞪了杨利民一眼。
父子俩再次不欢而散。
杨君苏里,可是我没记全,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杨君苏面带微笑,说道:“袁记者,怪我语速太快了。我再说慢一些,你慢慢记,不着急。”
于是,她用缓慢清晰的把原话重复一遍。
刚跟杨君苏有点头之交的温连长经过这里。
他不由得放慢脚步,听了个完全,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怪自己见识太少。
杨君苏跟记者重复完自己的原话,袁记者确保自己每一句话都记清楚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不好意思地道:“杨同志,麻烦你了。我刚上班业务还不太熟。”人家老记者都有速记的本领,不用让采访对象老重述。
杨君苏诚恳地说道:“袁记者太谦虚了,我觉得你问纪书记的那几个问题的角度特别好,挖得特别深,你有着老记者的职业敏感,还有年轻记者的锐气和朝气,你让我重述不是业务不熟,而是对工作认真负责。”
袁记者简直是心花怒放,他忍不住跟杨君苏用力握手:“杨同志,你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以后一定会大有前途。你以后有空可以来报社找我,我的全名叫袁洛。”
“好的,袁洛同志。”
两人正要道别,袁洛一转身就看到了温同志,
袁洛热情地招呼道:“温同志,你也来开会了?”
温致远朝袁洛点头:“袁记者,我负责会场的安保工作。”
袁洛想着杨君苏也是熟人了,就想跟两人引荐一下,就说道:“杨同志,这位是温致远温同志,是咱们县武装部的。”
“温同志,这位是杨君苏,胜利农场的。”
两人互相打量一眼,同时客气地伸出手:“温同志/杨同志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袁洛又多补充一句:“杨同志,这位温同志的叔叔就是你们农场镇上人民饭店的厨师温大厨,他做的鱼是一绝,我上次去采访吃过一回,一直念念不忘。”
杨君苏恍然,对温致远的态度略好一些:“温同志,你叔叔的厨艺很好。”
温致远牵牵嘴角:“谢谢杨同志,你也不错,文武双全。”打起人来虎虎生威,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可不就是文武双全吗?
袁洛笑了一下,他并不知道两人之前的过节,只觉得这个夸奖真是别致。
杨君苏也笑着回敬道:“温同志下得了厨房,钻得了丛林,也是个人才。”
温致远纠正道:“虽然我叔是厨师,可我并不会下厨房。”
杨君苏略带遗憾:“那可真是可惜了你家祖传的厨艺。”
虽然她跟狗都能聊,但也未必跟所有人都能聊。她跟这个温致远话不投机,那就别尬聊了。
杨君苏说道:“抱歉两位,我们纪书记在等我,我得过去了,咱们下回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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