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犹豫极了。
枣花在旁听着两人对话按捺不住兴奋地过来问:“曼曼,你怎么不给我修修眉,先在我脸上试?”
她妈还说等她出门让曼曼过来帮忙打扮,还想接曼曼那条红裙子呢,可惜那腰身太细她不一定能穿上。
陈曼曼一笑:“也行,红娟姐你看看?”
“行。”只要不在自己脸上动。
三人约好午饭之后在厂里找个僻静地方再修眉毛,宋红娟走后不断有人好奇地问她来做什么,枣花张口要说,陈曼曼给了个眼神笑着说是来问她一件衣服在哪里做的。
谁愿意让人知道自己在容貌方面不自信?
陈曼曼无意大肆宣扬,对同在食堂上班的陈红兰的探究视若无睹,刚才刘科长宣布陈红兰来食堂帮工,陈老太还和在食堂工作多年的老姐妹打招呼让她们照顾陈红兰,信誓旦旦的样子仿佛陈红兰很快就能成为正式职工。
对于食堂同事的好奇看热闹,陈曼曼一概不予理会,匆匆吃了午饭带上枣花和宋红娟汇合,宋红娟按陈曼曼要求带来了刮胡刀刀片,还带来一个年轻女工,显然急迫的想看陈曼曼到底有多少手艺。
枣花眉毛粗黑隐约有点柳叶眉的样子,和宋红娟眉毛类似,但枣花人实诚,两条眉毛莫名显得憨气,陈曼曼早拿刮胡刀刀片练出了手艺,按着枣花不让动之后按照心中设想刮出眉峰,修了眉头和眉尾,又拿出一根在厨房顺手烧出来的细小炭笔削尖,英气有型的眉毛逐渐成型,枣花人也显得精神伶俐了一些。
宋红娟蹙紧的眉头渐渐松开,甚至高兴起来,她知道陈曼曼没说谎,推推好友也坐下让陈曼曼修眉,叫秦育红的女工气质羸弱,人也瘦,陈曼曼根据她脸型气质修了个远山眉,让略显忧郁的眉宇韵味十足。
她们俩随身带了小镜子,让秦育红对镜自照,她也欣喜这样的变化,不停追问陈曼曼该怎么画眉。
陈曼曼也不藏私:“眉毛定时修一修,学一学画眉的事,很简单,你要是拿不准再来问我呗。”
原本宋红娟没打算当场让陈曼曼画眉,亲眼见到两个成品之后也心动了,小心翼翼嘱咐陈曼曼不要刮掉过多眉毛之后闭上眼睛让她动手。
陈曼曼轻车熟路,知道宋红娟婚期将近秀眉格外谨慎,她眉尾疏淡,用碳笔简单描补,轻声提醒宋红娟睁开眼睛。
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个人,宋红娟靠近镜子仔细打量自己,不像她偷偷躲在房间里画的两条黑色毛毛虫,镜子里的她眉毛还是带点英气,根根分明之余也显得大气。
陈曼曼知她心中所想:“化妆就是这样,不要遮盖你原先的美,要让画出来的效果和你的脸相得益彰。”
她又讲了宋红娟适合的眉形,一样说不会了可以再来找自己。
宋红娟犹豫了一下又问:“你能帮我试试我结婚适合啥样、怎么化妆吗?”
“行啊,你说个时间我先帮你试验一下,我还会盘头发呢。”
宋红娟知道她爹是厂长,厂里巴结她的人不少,她心里想着如果结婚化妆化得好,陈曼曼借机提个要求她也不是不能帮忙说情,但等了一会儿陈曼曼都没提这茬事,还兴致勃勃说起怎么用可以染色的红纸抹口红。
“麻烦你了。”
“嗐,我又不费什么事。”
陈曼曼对工作暂时没什么想法,食堂工作轻松还可以盯着陈红兰知己知彼,她暂时没打算挪窝,尽心尽力帮宋红娟也只是为了对方的姐妹圈,爱美是天性,宋红娟这个年龄必定认识许多适婚女孩子,兴许她可以借助这个机会开辟小圈子挣点外快。
毕竟老人、女人、孩子的都好挣,婚姻大事更是烧钱的时候,日后还会流行婚庆一条龙服务,从化妆到摄影都是门道,陈曼曼于描眉抹粉一事格外热心也有天分,前世她身边还有两个精于此道的丫鬟教她,那些年里又见惯各色美人,对在脸上做文章扬长避短的门道再清楚不过。
回食堂之后枣花欲言又止。
陈曼曼大包大揽的保证:“等你出门儿想怎么收拾都跟我说。”
“好嘞!”枣花又瞟一眼陈红兰拍胸脯:“我绝对不会告诉她!”
陈曼曼只是笑。
宋红娟很心急,第二天还没下班就把陈曼曼拉到了家里,她早早洗干净头发,陈曼曼用了点桂花头油帮她梳顺头发盘了个简单低调的发髻,这时代结婚头发上也没多少装饰,只有一两株粉红或红色的假花,带点鲜艳颜色就是新娘子了。
陈曼曼盘好头发之后用宋红娟预备的粉饼、眉笔给她画了个全套的淡妆,顺口打听她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
“我表姐在市剧团工作,他们演出用这些容易买到。”
陈曼曼笑笑,留意这个来路之后静心帮她化妆,宋红娟皮肤不太白,用了粉饼稍下重手就会显得太白,与脖子颜色对比显得滑稽,陈曼曼只能尽力避免这样的窘境,扑过粉又画眉毛和口红,口红描的仔细,红艳艳的人也有了颜色。
宋红娟羞涩的望着镜子里的一点点变化,终于忍不住羞意露出个笑容,很有准新娘的模样了,她急迫的问:“曼曼,等我出门子你来帮我化妆吧,就今天这样就行,我不会让你白忙活的!”
“好啊,红娟姐你别这么客气,这就是一小事,我也是觉得好玩躲在家里偷偷研究的,咱们姑娘家谁不想漂漂亮亮出嫁呢,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