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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下暴雪,我们也无可奈何,只希望这场雪能早点停。”
话落又拉了拉被子,只将媳妇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整个北方都?在祈祷的停雪,不仅没能如愿,反倒愈演愈烈,一周后大门都?被雪抵得开不开,不少地方的房屋树木都?被压垮压断。
一场大雪,最?终演化成了一场天?灾。
“裴团长回来了嘛?也不知道那边受灾情况怎么样了。”
白夏裹着裴延城的军大衣站在前院的廊下?, 隔壁的王小?莲也跟她如出一辙地站在外面。
此时天色都黑了,但是迎着皑皑的白雪,黑暗中却反着一片冷光, 从院里一路蔓延至远方?。
两户人家的男人一周前去救灾抢险,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白夏摸了摸手心?的合心?结的位置。
柔声宽慰明显一日比一日心?慌焦虑的王小?莲。
“别担心?, 今天雪已经停了, 估计要不了几天就能?回来。外头?冷咱们还是进屋吧,小?宝大宝冷吗?我这?里还有?些先前存的炭。”
现在不仅蔬菜粮食运不进来, 就连炭火也濒临告罄。所幸白夏只怕热却不怕冷,家里还有?不少裴延城入冬前买的炭, 如今裹着军大衣, 也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突兀。
“不用不用, 我家睡的炕, 烧柴火就行, 暖和得很?!角房里还有?半屋子呢, 都是平时方?大哥劈的。你家睡的床, 那些炭火你比我更需要,小?夏你要是冷的话, 不嫌弃就来我这?里挤挤。”
王小?莲搓了搓有?些冻僵的脸, 牵了牵嘴角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目光中深深的担忧却没有?丝毫好转。
话落两人也都先进去了。
雪是停了,但是呼啸的北风却一点都没有?减轻。
这?场雪突如其来,打了个大伙儿措手不及, 省里也没有?准备,不少人家从此都被?掩盖在了冰雪之下?。
进了屋子一关上门?, 耳边刺骨的风声就想被?人拦腰斩断,清静了一大截。
刚成婚的时候, 裴延城就将门?窗重新加固了下?,不仅更加御寒,隔应效果也非常好。
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挂在门?边的衣架上,今晚白夏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前看书,少了一个人偶尔冒出两句的说?话声,屋子都显得有?些空旷。
和衣直接躺进了被?窝。
睡到后半夜,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白夏总感觉脸上有?一阵凉意拂过,时不时落在她的眼睫上,蜻蜓点水一般痒痒的。
后知后觉的白夏精神一振,还没彻底清醒就手快地搂住了来人凑近的脖子。
睁开双眼瞧见的就是,裴延城满面风霜的脸庞。
才三四天不见,他脸上都冻得发红,颧骨处的皮肤隐隐还有?开裂的迹象,眉毛跟长睫上凝结的冰霜还没来得及彻底融化?,被?温暖的室温一裹挟,正摇摇欲坠挂在眉梢、眼睫毛。
白夏眼中滑过心?疼,环住他脖颈的手臂往前移,双手捧着他冻得冰凉的脸,温热的拇指轻轻滑过脸颊上的裂纹,耳朵上出现了一小?块一小?块的红肿,有?些还在发黑,好像生了冻疮。
“是不是手太冰了?”
瞧见熟睡的媳妇,思念心?切的裴延城一时没忍住,指尖轻轻触碰了两下?小?女人的脸,没想到却吵醒了对?方?。
话落就徒然收回了手,似是想将双手搓热了再碰她。
这?时白夏才注意到他的双手才是冻得最严重的,十指布满了开绽皲裂的痕迹,似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随着粗鲁的搓手动作?,裂缝中又露出了鲜红,他是感觉不到疼嘛。
白夏立刻握住他的双手,细白柔软的十指努力?的想要包裹着手下?满是伤痕的粗糙大掌。
“别说?话。”
她轻轻出声,在裴延城还没反应过来时,柔软的唇瓣就落在了他的眼睫上,温热饱满的红唇将他长睫上摇摇欲坠的冰凌全都融化?,清透的雪水又顺着她的唇缝消失不见。
感觉到眼睫上的温度,裴延城愣住了,将要起身的背脊就这?么悬在了半空中,与身上的冰冷相对?的,是被?媳妇的动作?温暖得滚烫的内心?。
“不冰,你知道我不怕冷的。”
唇瓣从他的覆满冰霜的眼睫上撤离,两张相贴的脸庞分开,白夏的声音无比温柔,除了怜惜心?疼以外,目光中也透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爱意。
唯有?被?她专注注视下?的裴延城,瞧了个清楚。
身上还残留的寒冷也早已感觉不到,就这?对?方?握住自己的手,裴延城将她的手落在唇下?轻轻啄吻。
“不怕冷,受了凉的话也会感冒发烧,你现在只是一个人,是我的媳妇,是老婆。”
越是拥有?,就越是无法放开,她的从前他不曾涉及,她的往后他却想永远存留。
即便百年后他入土,他也希望她独
', ' ')('自修炼的路上,能?有?他的陪伴,即便知道这?只是不可?能?的奢望。
“是是是,是你的媳妇!你的老婆!”
白夏被?他专注执拗的神情逗笑,抽回了一只手,掀开被?子就准备下?床,却被?裴延城一把按住。
“我去冲个澡就回来,你别起了。”
话落男人就吻了吻白夏的额头?,站起身往屋外走。
后背的军装比往日看起来颜色要深一点,白夏知道这?是被?雪浸透了,脚下?的军靴也一步一个湿漉漉的鞋印。
估计这?一个星期他都没有?换过衣裳。
耳边没一会儿就传来了阵阵水声,惦记着他饿不饿渴不渴,会不会冻感冒的白夏也躺不下?去,起身就去厨房打着了煤气灶,往锅里倒了半锅水。
等裴延城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白夏的鸡蛋姜汤面正好出锅。
“快,趁热吃,先喝口汤。”
手里端着慢慢一碗鸡蛋面,直接拉着对?方?的手将人带到了卧室里。客厅里没生火,此时也只有?屋子里最暖和。说?着就将他按坐在桌前坐下?,顺便拿过裴延城手里的毛巾。
对?上他饱含情愫的黑眸,白夏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瞥过了脸,只埋头?干活,又将放在床边的暖火盆搬到他脚边。
入口是熟悉的鸡蛋面,只是因为加了生姜红糖还有?些辛辣。
生活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柴米油盐才是人生常态。
一碗滚烫的鸡蛋面,就让裴团长有?些动容。
闷不作?声地迅速吃完,连一滴汤都不剩,温热的汤面下?肚,裴延城的确感觉到隐隐作?痛的胃部舒服了不少。
这?一星期都是紧着时间赛跑,能?多刨出一座被?压塌的房子,就有?可?能?多救出几口人的命。自然是一口热乎的都赶不急吃,一天就一顿冻得冷硬的馒头?。
不是没得吃,而是没时间吃。
吃完汤面见媳妇接过碗要去洗,裴延城立刻拉住了她的手,将人拦腰抱着搂进了被?窝。
鼻间是熟悉的清香,怀中是他的软香玉,这?几天空落落的心?口好像都被?填满。
“你还往我口袋里塞了奶糖呢?”
沙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白夏转了个身,跟他面对?面侧躺着。
仰头?看他:“吃了嘛?”
临走前白夏就猜到他忙起来,肯定就顾不上吃饭,饿的时候摸出一块大白兔含在嘴里,也能?垫垫肚子。
“嗯,吃了,很?甜。”
末了,裴延城又低头?凑到她耳边补充:
“但是没你甜。”
随着话音落下?,白夏就感觉到衣服下?伸进来一只温热的大手,正顺着腰线不规矩地往上一寸寸的攀爬。
白夏:
男人这?种?狗东西,就喜欢蹬鼻子上脸。
第二?天白夏起床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了裴延城的身影。
只听到厨房里有?人在忙活的声音。
面色还有?些潮红的女人从被?窝里坐起身,凌乱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在胸前,挡住了从脖颈蔓延往下?的密密麻麻的红印。
鼻间轻哼了声,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心?里腹诽,倒是知道哄她,这?么大一早就去了厨房。
打开房门?满鼻子都是皮蛋粥的香味,似是还放了些肉。白夏惊讶地扬眉,嗓音还有?些使用过度的沙哑:
“外面的菜不是都进不来了嘛,你在哪买的新鲜猪”
边说?边往脚步轻快地厨房走,话还没说?完,白夏却被?厨房里的人影弄得一愣。
“孙小?玥?”
语气诧异,却难掩一丝失望。
视线迅速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人走了啊
“哎呀!小?夏你起了啊,正好,粥好了!吃早饭吃早饭!”
系着围裙的孙小?玥回头?瞧见站在厨房门?口的白夏,一脸的惊喜,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汤勺。就麻溜地拉着她在餐桌前坐下?。
没两分钟,就端了碗皮蛋粥出来,炖的融融的米粥上面,还盖了一层厚厚的肉沫酱。泛着点点红油浸入了米黄色的粥里,勾的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冒了出来。
“这?是我妈做的,正宗的麻辣肉酱,我知道你喜欢吃辣,特地给你带了一小?罐,我够意思吧?也幸好我妈寄的早,赶在这?场大雪前收到了,不然估计也得堵在半道上。”
一屁股就在白夏对?面坐下?,说?完就将瓷勺塞进白夏手里,催促她赶快吃,冬天菜饭冷得快。
“我还没洗脸呢,你先吃,我马上来。”
不用说?肯定是裴延城叫孙小?玥来的,不然她咋进的门?。
看这?样子,估计不知道又要出去几天,走之前也不打声招呼。
闷闷地将牙膏沫吐出来,牙刷在搪瓷缸里涮得哐哐作?响。
等洗完了脸出来,果然就听孙小?玥说?:
', ' ')('“裴团长跟我家那口子又去救灾前线了,怕你在家无聊,特地叫我来陪你呢。啧啧,我是没瞧见咱们军区有?谁能?有?裴团长那么疼老婆的。”
在桌边落座的白夏嗔了她一眼,忽略了后半句的调侃,挖了勺还依旧滚烫的皮蛋粥吹了两下?。
“他们有?说?这?次什么时候回来嘛?”
“应该很?快吧,我听说?受灾的村子都抢救出来了,现在主要就是安置那些灾民。对?了咱们农场的白菜跟萝卜已经可?以收获了,今早就去了一个拖拉机收菜,看样子是要去运给灾民。”
孙小?玥也盛了碗粥过来,说?完话就沿着碗沿喝了一口,却被?烫的直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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