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神,手撑着床侧起身,看了容岚许久,才轻声说:“妈妈,我想吃清汤面。”
“哎哎好!”容岚出了房门就在吼:“苏定邦,别睡了!你闺女要吃面,去烧火!”
苏定邦麻溜从床上起来,睡眼惺忪披着外套:“不是有天然气灶吗……”触及到媳妇儿不善的眼神,他立马换了说法:“柴火灶煮什么都好吃,囡囡想吃面?我来煮,你陪着乖囡。”
“做点什么事就跟多费劲一样。”容岚嘴里不满嘀咕,想到女儿,又赶紧回房。
本来二十号就要放假,她干脆给女儿请了五天假,加上放的四天也有九天了。
苏娉的身体比以前好了不少,这次虽然受了惊吓但因为底子调养的不错,所以也没有太大的事。
就是这孩子不太爱跟人说话了。
她在家这几天,苏策苏驭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也只是勉强一笑。
现在是十月十九,苏蕊明天从学校回来。
容岚已经跟苏定邦商量好了,等她来了把这事说开,以后不会再认这个侄女。
苏定邦怎么也想不通,他大哥那么老实诚恳的人,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
苏策哄了半天,待在房间安静绣花的妹妹终于松口,愿意跟他去篮球场看打球。
这几天他都心惊胆战,生怕妹妹憋出病。
已是深秋,晚上风很凉。
苏娉穿的是长衣长裤,外面套了一件厚重的毛衣开衫,乖巧跟在哥哥身后。
苏家和沈家的事大院里的人大多不知道,见小姑娘来了有人起哄:“好久没见到苏妹妹啦,来看哥哥们打球?”
兄弟的妹妹就是自己的妹妹,男孩们开玩笑也不用多顾忌。
“就你那鞋拔子脸和半桶水球技,我妹妹看谁也不至于看你啊。”苏策嫌弃道。
“放你娘的狗屁,老苏你有空照照镜子吧,我家搪瓷盆都盖不住你的脸。”男孩们笑嘻嘻对骂。
苏娉自己找了个地方坐,耳边风声呼啸,她置若恍闻。
苏策和苏驭都去打球了,兄弟俩目光时不时看向这边。
在看到她出现时,沈青雪心口就一阵一阵的疼,卫吉把球抛给赵途,走过去:“怎么了老沈?”
“没事。”沈青雪摇头,“你们玩,我歇会儿。”
嘲笑的话下意识要脱口而出,想到这段时间状态不对的兄弟,卫吉拍了拍他的肩膀:“平时训练太累了?没办法,前线要打仗啊,咱们迟早要顶上去的,保家卫国嘛。”
沈青雪点头:“你玩你的,不用管我。”
“行吧。”卫吉又看了他一眼,嘀咕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一直在躲着老苏……”
“……”沈青雪深吸一口气,他瞥了眼篮球架旁边的女孩,想了一下还是过去,在距离她半米的地方坐下。
苏娉知道他来了,但是一直没有看他。
沈青雪心里几近窒息,绞痛得厉害,他知道妹妹此刻应该也一样。
兄妹俩谁都没有说话。
苏驭本来想过来,被苏策拉住:“随他去吧。”
苏驭捏了捏拳头,忿忿不平继续打球。
篮球被他砸的砰砰作响,几欲震破耳膜。
苏策知道弟弟心里不痛快,他又何尝高兴?
可那边到底是血缘亲人,他也无权替妹妹做决定。
陈焰今晚没有来。
老爷子回来了,驻岛又有名额,书房里怒骂声和漫不经心的声音交杂。
陈势压根不敢靠近。
沈青雪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靠近妹妹,他揉了揉脸,想要搭话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明天就是二十号,大哥的态度很明确,不允许沈娇再回来。
户口的事他会去联系徐思远,或者叶惜的现任丈夫,不会再让她姓沈。
干脆决绝,沈青雪自认做不到。
爸爸出任务,哥哥去东城军区,常年是他和妈妈还有沈娇在家,这么多年的疼爱不是作假。
可让他放任自己亲妹妹不管他更是不行,苏娉一个委屈的眼神,他就觉得自己身上痛千百倍,完全是身体自然反应。
可能这就是双胞胎吧。
以往他虽然疼沈娇,在她难过时却从来没有这种痛及己身的深刻感觉。
血缘至亲,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此刻却隔着天堑。
沈青雪疲倦地搓了搓脸,不该这样的。
大哥说,要他去保护应该保护的。
“……阿软。”挣扎许久,他还是开口:“我可以和你说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