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原摇头,缓了片刻,他扶着座椅起身,跟在乘警后面下了火车去站内休息室等。
他是南城医药协会的副会长,这次来北城参加医学交流会,并且去北城医院带一份他们刚研制出来的高血压新药回南城医药研究所。
只是没想到会在火车上突发旧疾。
“同志。”孟原忽然问旁边的乘警:“请问你知道那位军医和另外一位女同志叫什么吗?我想写信交给军区感谢她们。”
“那位军医同志叫容岚,我刚才查过她的证件了,另外那个女同志应该是她的女儿,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孟原颔首,从包里拿出带着药香味的帕子擦了下嘴角,“谢谢你,同志。”
“应该的。”
“妈,刚才那人怎么突然抽抽了。”苏驭挠头,“这就是羊癫疯?”
部队里也有人抽过,但他没怎么见过。
“可能是以前脑部受过外伤。”容岚随口说:“刚才我们的做法记住了没?下次碰到这样的就按照我和你妹妹的方法做,千万不要去强行按住病人。”
“知道了。”兄弟俩异口同声。
到了北城军区,容岚以及苏策苏驭出示自己的证件,苏娉把自己学校开的证明给哨兵看过后才予以放行。
“终于回家了。”走在回军属院的路上,苏策喟叹道:“还是北城的空气干爽,不像东城,湿热。”
“回去煲点梨子水润润喉,不然晚上睡觉干得疼。”容岚跟儿子说完,发现女儿一直没出声,忍不住扭头看:“囡囡?”
还有些没睡醒的苏娉轻轻打了个哈欠,应了一声:“妈妈,我在。”
尾音慵懒,像只小猫。
容岚被她逗笑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车上睡了那么久还没睡醒啊。”
苏娉叹气,委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睡着脑子里就有各种医案和研究资料,做梦都在考试。”
在火车上她还梦到张轻舟跟她说,我就不应该收你这个学生,太笨了。
当即就给委屈醒了,随后因为太困,翻了身又睡着了。
听到女儿撒娇,容岚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每天太累了,这段时间在家好好休息一阵,医案和书我都给你收了,别总盯着看。”
“医学不是一蹴而就的,不要透支自己的身体。”
“你已经很棒了,囡囡。”
刚才在火车上,看到女儿给人擦呕吐物,她就知道女儿一定会是个好医生。
“知道啦!”苏娉揽着妈妈的胳膊,脑袋靠在她肩上,往家里走。
苏策看到妹妹这昏昏欲睡的样,对旁边的弟弟说:“学个医这么费脑子?”
不等苏驭说话,他又庆幸:“幸好你没有脑子,不用继承外公和妈妈的衣钵,不然每天电视都没时间看。”
苏驭:“……”
回了家,苏娉先回房拿衣服洗了个澡,等她擦着头发出来,茶几上已经有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在等她了。
脚步微顿,她苦着脸:“妈妈。”
容岚从厨房里出来,“你去东城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喝中药吧?都是你外公制的药丸,那个药效没有这个好。”
说着,她走到橱柜前面,打开柜门,拿出一罐糖果:“妈妈给你准备了水果糖,喝完药再吃两颗。”
语气就跟哄小孩似的。
苏娉叹了口气,用毛巾搓着头发走到沙发旁边坐下,趴在沙发扶手上,认命道:“冷了再喝好不好呀,天太热啦,我喝不下呀妈妈。”
“不行,你自己也是医生,不要任性。”容岚把糖果罐放到药碗旁边:“乖囡,妈妈先去洗澡,待会儿出来没看到你喝完,妈妈明天就不给你做爱吃的咸鱼茄子煲了。”
许久没有吃到妈妈做的菜,苏娉自然是想的,她秀眉紧蹙,委屈道:“我现在喝就是嘛。”
见她端起药碗,容岚这才放心去楼上。
刚洗完澡的苏驭过来看电视,见她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淌水,自然而然地拿过掉在沙发上的干毛巾,给她擦着发梢。
苏娉喝完药,苦得睁不开眼,她伸手:“哥哥!”
端着搪瓷杯过来的苏策把水递给她漱口,然后打开糖果罐,放到她面前。
嘴里含着糖果才稍微缓神,她觉得自己现在好像比以前还要娇气了。
可能是因为很久没喝过中药,已经忘了以前这种常喝的苦涩味道。
现在只是一小碗都觉得难以下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东城被惯的,哥哥们对她极好,每次回张家,张爷爷都会拿出自己珍藏的药材让张奶奶给她煲汤补身子。
老师也很好,他所有的糕点票都花在甜食上面,虽然舍不得,但每次还会给她留一份。
“阿软。”苏驭突然问:“你在东城见到妹……陈焰了吗?”
被苏策瞪了一下他才改口。
去年在北城军区,兄弟俩每晚打篮球,揽着陈焰的肩膀一口一个妹夫,陈焰没少放水。
苏策和苏驭喝了不少打球赢的汽水。
现在妹夫也被喊没了。
“嗯。”苏娉把剥了颗水果糖,反手递到苏驭嘴边,等他吃完,把糖纸卷起来放在茶几上,自己又拿了颗吃:“他跟哥哥在一个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