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娉点头,看到旁边围过来的两个哥哥,她弯眸,“大哥,二哥。”
“软软。”苏策也发现了妹妹瘦了一圈:“你平时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跟上次过年时看到的样子差了太多。
好不容易养一点肉,现在都掉没了。
“医院有些忙。”苏娉刚要说什么,就听有人喊:“苏医生!上面下了紧急通知,让你们科室出两个人,跟其他科室整合一起去军区集合,前往边防支援!”
苏娉匆匆应了声:“好。”
她来不及和张奶奶打招呼,只留下一句“妈妈,我到时候来张家找您”然后快步回了科室。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医院的紧急命令必须服从。
她加快步伐,先去换了衣服,而后去科室找到洛屿,和其它科室碰面,一起前往东城军区。
容岚站在原地,目送女儿快步离去的身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学姐,怎么回事?”洛屿还是一头雾水。
“应该是前线伤员较多,军医人手不够捉襟见肘。”苏娉身上背着药箱,带着常见的消炎止血药,“科室其他人不是在手术台上就是在会诊,只有我们有时间,你要是不愿意就提前说……”
“我愿意。”洛屿斩钉截铁:“我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会去。”
苏娉脚步一顿,看着眼前的娃娃脸少年,她眉眼温和:“好,我们一起去。”
半个小时后,他们在军区坐上解放牌卡车,前往边防地带。
这边泥泞崎岖,道路坑坑洼洼,卡车车厢一直摇摇晃晃。
苏娉抬手抓住旁边罩着篷布的铁杆,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很久没见到哥哥了,上次也听陆副团长说过一次,到了年中各种战事频发。
现在就是担心哥哥会不会出什么事,在她眼里哥哥虽然枪法好,可到底只是个指挥官,上了战场要面临各种突然状况,她怕哥哥会受伤。
而此时临时设立的边防指挥所内,沈元白只穿一件军衬,缠着绷带的右肩慢慢沁血。
“再有二十五分钟援军就会到,我们还剩多少人?”他眉眼渐沉看着地形图,不复往日温和笑容。
“整个团都拉过来了,半数重伤员退了下来,前线还有不足三分之一的战士在冲锋,带队的是陆副团长。”
“现在我军伤亡惨重,急需各种医疗物资。”
不只是他们这个团缺军医,这次战线拉得很长,军区出了驻守的几乎都倾巢而出,压在边防线。
帐篷被掀开,高大的身影从外而进,浑身浴血。
陆长风眉眼锋利,身上带着狠戾,没有平时那股吊儿郎当的劲。
眼风随意一扫,带着致命的压迫感,让人下意识低头,不敢触其锋芒。
拉了条椅子坐下,他嗓音喑哑,对在地图上标点的男人说:“打退了,还有半个小时敌军就会反扑。”
“够了。”沈元白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援军就到。”
短时间内能赶来就证明在附近,稍微一想就知道了,“第八兵团?”
沈元白颔首,在地形图上画了个圈。
“半小时后,我们主动进攻,打掉敌人指挥部。”
车上的医生只觉得五脏翻涌,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苏娉趴在车尾板,脸色惨白如纸。
“学姐。”洛屿稍微好一点,他把随身携带的水壶递了过去,“漱漱口。”
苏娉没有拒绝,接过来把口腔里的味道漱干净,靠着身后军绿色的车棚大口喘气。
一直行驶了将近三个小时才能隐约看到大大小小的帐篷,以及最中间的临时指挥所。
“帐篷里都是伤兵不能耽误,同志们麻烦你们跟我来。”开车的小战士停好车跳下来,带着他们往前走。
陆陆续续有军用卡车过来,来自东城各大医院的医生都汇集在一起,车上装着医药物资。
苏娉虽然难受,但没有犹豫,紧跟在小战士身后。
刚进帐篷,血腥味很浓,有人痛苦呜咽。
苏娉站在帐篷门口看了一下,对洛屿说:“学弟,你当我的副手可以吗?”
“学姐,你放心指挥,我都听你的。”洛屿正色道。
从各大医院来的医生都井然有序分散开来,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他们现在的责任就是治病救人。
手术刀消毒,剜出烂肉取弹,在这期间虽然隐有不适,但苏娉都忍住了,聚精会神处理伤口。
她和洛屿的配合十分默契,洛屿最近跟她在手术室学习,只要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她需要什么。
绷带不够用,苏娉咬牙:“我去车上取,你在这按着伤口。”
“好。”洛屿赶紧照做。
出了帐篷,苏娉觉得头有些晕,萦绕在鼻尖的血气怎么散也散不掉,她绕到卡车,拉下尾板,抓着车框爬了上去。
陆长风是来清点伤兵人数的,刚从帐篷里出来就瞥见卡车后厢里有道熟悉身影,他眉眼微敛,大步走了过去。
抱着医药箱的苏娉抓着车上栏杆,头有些眩晕,心口闷痛。在她摇摇欲坠差点栽下来的时候时候,男人长臂一伸,有力的胳膊稳稳托着她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