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娉略微弯腰,低头看着趴在饭桌上,双眸紧闭的男人。
他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眉峰也柔和,没有清醒时那股压迫劲儿。
“陆长风?”她伸出一根青葱似的手指,戳了戳他硬实的胳膊。
男人没有动。
“陆长风?”她又喊了声。
陆长风依旧安静地趴在那儿。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扶男人。
陆长风身形高大,她费了半天劲才让他站起来,见他的身子往自己这边倒,心想完了。
可男人只是虚虚靠在她身上,并没有多少重量。
苏娉突然就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装醉,好像还是有意识的。
她也没做声,不动声色地扶着男人往外面走,往她住的厢房那边去。
下台阶的时候,陆长风略微掀开眼缝,垂眸就能看到她温柔侧脸。
有男人的配合,比想象中的轻松,苏娉把他放到床上,男人斜躺着,右脚踩在地上,左腿略微弯曲凌空搭在床边,没脱鞋子。
苏娉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抬手拍拍他的胳膊:“陆长风?”
男人依旧没有回应。
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针灸可以醒酒,我在你身上试试?”
“你醉了应该也不知道痛吧。”
男人还是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动静。
苏娉看了他半晌,去把书桌上的医药箱拿来,“啪嗒”一声打开,慢悠悠拿出布包。
她坐在床边,布包展开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指尖微动,缓缓捻起一根银针。
“醒酒可以扎关冲穴和百会穴。”她语气和缓,侧身看他,见他岿然不动,笑了一下,左手拉起他的右手。
“关冲穴在无名指末节指侧……”她握着男人温热手掌,放在自己腿上,又去捉他的无名指。
陆长风常年摸枪,指腹有一层薄茧,和她娇嫩的手指接触,粗粝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
她眨了眨眼,握着男人的手指,银针就要扎下去。
忽然有道懒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似惊似叹:“你好无情啊,苏医生。”
苏娉看到他眼底一片清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就明白这男人确实是装醉。
手上的银针堪堪停在他手指半寸的地方,眼看着就要扎下去,她及时收住。
“你好无聊啊,陆副团长。”她学他的话,不紧不慢收起银针。
握着他手指的手刚要松开,就被男人反握在掌心,陆长风稍微用力,把她拉下来一点,带着酒香的唇角在她鼻尖轻啄。
“你……”
苏娉刚要挣扎,就听男人委屈道——
“我没吃葱,”
在她愣神的时候,他抬手抽掉她手里的银针放到桌上,紧扣她纤细的腰肢往自己身上按:“让我闻闻。”
“醒醒酒。”
“……”
苏娉眼尾嫣红,好看的桃花眼眼尾上勾,水盈盈的软眸含情脉脉。
男人宽厚的大掌掐着她的腰身,闻着她脖颈间浅浅的幽香。
“好像不是苦栀子?”他懒懒抬眸,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底。
“不是。”苏娉眼睛似是笼罩烟雨水雾,她轻声道:“龙涎香。”
陆长风低低笑了一声,亲了亲她的锁骨。
苏娉趴在他身上,脑袋埋进他颈窝,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哪天回去?”
“明天下午。”
“带上咱那三个哥?”
“嗯。”小姑娘声音闷闷的。
陆长风手指缠绕着她乌黑的长发,忽然叹了一口气——
“好想跟你结婚啊,阿软。”
隔天下午三点多,张轻舟送他们到东城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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