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定啊,”陆长风清咳一声:“指不定是穷你们俩。”
“……”苏策脚步更快了,“你们走快点,别拖拖拉拉的,我有话要问呆头鹅。”
后续怎么样陆长风不清楚,因为他们没进苏家院子,直接去了沈家。
这回别说陆长风了,苏娉也很紧张。
林漪在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有时候也想像跟爸爸哥哥那样去平静地跟她说话,可是每次总是忍不住想到在药店门口碰见的那一幕。
徐娇挽着她的手臂,亲昵地撒娇,而她一脸宠溺。
血缘重要吗?应该是重要的,可有时候也不那么重要。
就像妈妈和爸爸,待她如己出养了这么多年,完全不在意她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吃穿用度从来没有缺过,甚至比对哥哥们还要好。
妈妈心疼她身体状况,又说她是女儿,要娇养,哥哥们是男孩子,以后要去当兵上战场,不能太放纵。
妈妈养了她十八年,感情深厚,那沈家的……呢?养了徐娇这么多年,疼爱都是真的,有可能这么收放自如吗。
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见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而且会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有哥哥在,他也在。
陆长风不知道小姑娘心里这么纠结,他就是单纯的毛头小子见老丈人丈母娘那种局促,昨天在苏家也是一样。
和别人不同的是,大多数人只用经历一回,而他这是一天经历一回。
想说点什么缓解自己的不安,到了嘴边就成了:“苏医生,要不你给我扎一针吧。”
“?”
苏娉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抿着唇不知道待会该怎么称呼她,可乍一听男人这么说,她含烟陇雾的眸底只剩茫然。
反应过来,只剩一句轻笑:“原来陆副团长也会害怕啊。”
沈家院子在后面两栋,得知他们上午要过来,厨房里已经忙得热火朝天了。
提前收到孙子电报的沈老太太直接带着老头从千里之外坐火车过来,说今年就在这过年。
沈霄自然知道他妈想的什么,无非是想见见孙女,上次见已经是一年前,也就在军区大礼堂看电影匆匆碰过一面。
这回得知孙女要带对象回来,更是起劲,不管怎么说都要过来。
今天在厨房掌勺的就是她,沈老爷子在灶前烧火。
林漪在旁边帮着切菜,沈老太太不咸不淡看她一眼:“你今天早上收的是谁的信?”
女人神色慌张,差点切到手。
“你不说我也知道,徐娇是吧?我再次提醒你,她不是我们沈家的孩子,如果不是她,现在阿软也不会跟我们隔这么远。”
“娘……”林漪张张嘴,想要说话,又被老太太堵了回去。
她在舞台上沉着冷静游刃有余,可是生活中却是多愁善感,需要倚靠丈夫。
老太太最见不得她这副支支吾吾容易掉泪的样子,烦人得很。
“别的事我不管,你们爱偷偷联系就联系,不要堂而皇之地摆到明面上来,让阿软那孩子伤了心。”这么多年的亲情不可能说断就断,她在老家养条看门狗都有感情,对于林漪偷偷贴补徐娇,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知道了。”林漪垂眸看着案板:“娇娇现在跟她爸爸在老家读书,等她读完书我就不会再管。”
老太太皱了下眉头:“有件事我得再跟你说下,当初的事虽然是徐娇她妈和她大姨那两个丧尽天良的人做的,可为的是谁?是徐娇!如果不是她,我家阿软会被换走?”
“你跟徐娇有感情我理解,但是家里的东西,你要是敢拿过去,别怪我让阿霄跟你离婚。”
“至于你自己那点工资,你爱怎么用怎么用,阿软回家这么久,你给过她点什么?自己的孩子不惦记记挂别人的孩子。”
老太太握着锅铲,冷笑道:“去年我见你那样还以为是醒悟了,现在看来还是不清醒。”
“你是不是觉得我孙女现在过得好,这么多人疼她,所以不用管。而徐娇孤零零的只有她爸,动了恻隐之心?”
林漪没说话,但老太太知道她就是这个想法。
万千宠爱的亲生女儿跟无人问津回了边远老家的那个一对比,她自然觉得徐娇过得惨。
“你要真这么仁慈,跟阿霄往组织上写申请打离婚报告,去跟徐思远结婚啊。”
沈老太太不顾老爷子疯狂使眼色,嗤笑道:“嫁给徐思远,你还是她妈,这不就理所当然的能管她了?爱怎么心疼怎么心疼。”
“娘,”林漪急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前段时间娇娇写信来说她在老家过得很不好,别人都骂她是野种……”
“你知道你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吗?”老太太不耐烦地打断她:“徐娇在这读完了高中,又送去北城大学,阿软因为身体不好,小时候就经常缺课,学校的同学还经常欺负她骂她是病秧子。”
“徐娇在学校和同伴玩得开心的时候,我孙女在家吃药不敢去上学。”
“那么大点的孩子,天天拘在家里,你设身处地为她想过吗?”这些都是去年容岚告诉她的,听到这些事,她心揪得不行。
“你就是个浆糊脑子,看到女儿时说什么一定会弥补她对她好,转头看到更惨的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过段时间见着女儿又想起这遭了。”
“说话跟放屁一样……”老太太还想继续说,听到外面有动静,止住话头,对脑袋缩到衣领里男人说:“愣着干嘛?火烧大一点,这锅都没热气了。”
沈老爷子生怕挨骂,这么多年他都小心翼翼躲开了,可不能栽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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