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把院子里的柴都劈完了,他去楼上收衣服。
身上穿的是沈元白的,也懒得换了,到时候给他洗吧洗吧还回去。
随手扯过晾衣绳上的裤子和背心,看到随风飘荡的军衬衣,他下意识往旁边看。
小姑娘的裙子已经收走了,昨天棉布柔软的触感还残存在指尖,他抵了抵后槽牙,决定回去就申请去前线。
还好下个月沈元白亲自去给中医系上军事体育课,不然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完。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青雪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别惦记他妹妹,自己一把年纪反而起了逆反心理。
想不通。
想不通。
外公和大舅舅去生产队上工了,外婆和大舅妈把他们送到村口,特意跟去农业部买化肥的村民打了声招呼,用牛车带上他们。
三点,他们到了镇上,等了二十几分钟,客车就轰隆隆过来了。
车上人还是不多,苏娉看夏莹和何同学一直在说悄悄话,干脆坐到大哥旁边。
夏莹看了她一眼,脸上明晃晃几个大字——
谢谢阿娉!
苏娉哑然失笑。
沈元白稍微收腿,让她坐到窗边。
陆长风过来没带行李,他看了看沈青雪旁边的空位,对上他挑衅的眼神,哼笑一声,自己找了个空位坐下。
车上这么多位置,随便坐哪,正好养养神,想想回去怎么应对老余。
瞥了眼另一边的沈青雪,他忽然有了主意。
客车行驶的时候摇摇晃晃,这边的路都是泥巴路,现在天晴还好,硬一点,到了下雨那真是能颠到吐。
旁边是哥哥,苏娉头有些疼,顺势靠着他的肩膀,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缓解。
沈元白随身带着的香囊是她亲手做的,里面有沉香这些中药材,她鼻尖一动,闻到熟悉的味道稍微好受了些。
沈元白垂眸看她,眉眼间一片温和清润。
陆长风抱着手臂往后一躺,因为太高,脑袋后面是悬空的,他也不在乎,闭上眼睛很快呼吸就平稳起来。
车再晃都他都安然不动。
夏莹和何忠就坐在沈青雪后面,听了一阵这俩人的窃窃私语,他揉揉耳朵,起身找了个靠前的座位。
太肉麻了,没想到表面看起来木讷的何同志也有这样的一面。
受不了,真受不了。
因为身体本来就有些不舒服,苏娉抬手捂着小腹,秀气的柳眉微拧。
沈元白注意到她的神色,从脚边的行李袋里拿出一件衬衣,盖在她腿上。
他只带了两身衣服,身上一件白衬衫,还有一件在前面呼呼大睡的男人那里。
这件军衬是昨天苏娉洗的那件。
陆长风身形高大,军衬盖在腿上,还往两边垂落许多,完全笼罩她的长裙。
她稍微愣神,耳朵有些发热,但还是把衣服往上面拉了拉,遮住小腹,伸手压住。
靠在哥哥身上,她也有点打瞌睡了。
“还有三个小时才能到。”沈元白抬手看了眼腕表,缓声道:“哥哥在,安心睡。”
“……嗯。”苏娉含糊不清应了一声,眼皮子发沉,渐渐陷入浅眠。
后排没有人,夏莹也大胆地靠在何忠身上睡着了,沈青雪脑袋也一点一点。
车厢里很安静,沈元白看着前面,一向含笑的桃花眼沉静下来,漆黑幽深。
“老沈。”阖眸养神的陆长风忽然出声:“我记得你去年年初去了一趟西南。”
当时刚下战场,部队给了他们两天假。
沈元白负了伤,伤口处理到一半,警卫员拿过来一封信,说是北城寄给他的。
看完信,一向温和的男人陷入死寂,没等伤口处理完就去开了条子,离开军区。
当时陆长风以为他家出什么事了,后来才意识到不对。
沈元白家里是北城的,可他的外出条上写的是西南地区。
从东城到西南来回就要两天时间,他不知道沈元白要去干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急事。
他家在西北,挨着西南,如果真要有什么也能帮上忙。
可两天后沈元白从西南回来,问他什么也不说,沉寂了几天,又恢复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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