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球在院子外面,靠着墙边。”苏娉见他提起煤火炉子,笑眯眯跟在他身后:“要不要我拿夹钳呀?”
“去吧。”陆长风叹了口气:“毕竟我也不好直接用手换。”
苏娉笑出声,她又转去厨房拿夹钳过来,陆长风在客厅门口等她。
外面寒风肆意,北城的冬天虽然不似东城寒冷,但也挺冻人。
东城是海风沁骨的湿冷,北城是干冷。
风跟刀子似的往脸上刮。
陆长风让她站在里侧,自己放在外面,握着夹钳把燃完的煤球换出来,最上面那块煤留作底,压在最下面。
苏娉看着他加了两块新的煤球进去,笑着揶揄道:“奢侈啊陆副团长。”
“这不是你怕冷嘛,”陆长风无所谓道:“如果是我一个人,抖一抖一个冬天也就过去了。”
苏娉永远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各种意想不到的话他都能说出来。
见她不说话,他又低笑道:“放心,以后跟了我不会让你冻着,不就是煤球嘛,随便烧。”
“你男人有一双能挣军功的手,工资津贴都给你用。”
苏娉呆愣愣地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陆长风打破了她所有的认知,他的傲气仅限于战场上,在她面前永远是随性平和。
晚上,容岚安排他跟苏策睡。
苏家楼下两间房,一个书房,还有就是容岚和苏定邦的卧室。
楼上有三个房间,兄妹三人一人一间。
洗漱完也才七点半,陆长风先去小姑娘房间陪她说说话。
“跟我大哥睡不是挺好的吗?”苏娉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怕他半夜起来偷偷抹我脖子。”陆长风坐在地板上,脊背靠着衣柜,叹气道。
屋子里放了煤火炉子,很暖和,木地板也被容岚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男人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手腕搭在膝盖上,仰头看她:“如果明天早上没看到我,你会大义灭亲吗?”
“不会。”苏娉正在写笔记,张轻舟给她的资料实在太冗杂了,一条一条整理起来很麻烦。
“行,我知道了。”陆长风又叹气,脚伸过去抵着椅子:“苏医生,你的思想还得重塑啊,完全不过关。”
苏娉笑了笑,就当没听见。
“明天去沈家?”男人又问。
“应该是吧。”苏娉神色平静,她握着钢笔,笔尖唰唰:“我哥喜欢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连环画。”陆长风屈指刮了刮脑袋:“那明天还得去趟新华书店。”
苏娉没说话,反正这种事他向来处理的很妥当。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陆长风难得有些打瞌睡,他现在靠着衣柜,闻着旁边五斗橱里散发的药材香味,昏昏欲睡。
苏娉侧眸看了他一眼,男人阖上眼眸,头颈笔直地倚着衣柜,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投下来,落在他脸上。
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也被柔和了几分。
苏娉收回目光,继续翻动老师给的资料,写笔记。
别说陆长风不想跟苏策一起睡,苏策也不愿意跟他睡啊。
本来是想跟弟弟挤挤,结果他爸不乐意,说要他看看陆长风睡觉有没有什么恶习,打呼磨牙齿说梦话或者别的。
苏策心想这不是大多数正常男人都有的吗,怎么老苏同志现在招个上门女婿要求改严苛了起来。
吐槽归吐槽,关于妹妹终生大事的事他还是很谨慎的,顺便再看看陆长风会不会睡着了发梦魇闭着眼睛打人。
这种他在部队里也见过,梦里上了战场,手舞足蹈喊打喊杀的,就陆长风这长相,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在屋子里等了半天,还没见陆长风来,怕他跑去妹妹房间留宿,一溜烟就往隔壁房间走。
门没关严实,他刚抬手敲了一下就自动开了。
听到动静,苏娉转头:“哥哥?”
“啊。”苏策问她:“我可以进来吗?”
小姑娘笑着点头。
自从她长大了,苏策和苏驭就没有随便进过她房间,即便她在也会出声询问。
苏策抬脚进来,四处看了看:“陆长风呢?我看着他往这边来了啊。”
“在你腿旁边。”苏娉温声道。
“……”他低头一看,还真是。
男人就这么靠着衣柜睡着了,一双大长腿随意伸着,他刚才要是再往前走一步估计就被绊倒了。
“喂。”他蹲下来,拍拍男人的肩膀:“干嘛呢,回房睡。”
陆长风悠悠转醒,打了个哈欠,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他揉了揉脖子:“我能在这打地铺吗?睡着挺舒服的。”
“行啊。”苏策说:“要么阿软睡我的房间,我睡床,你打地铺,要么我们俩打地铺在这陪着阿软,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