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军伏在他爸背上,难得听爸爸说了这么多话,而且情绪起伏这么大。
他是打心眼里高兴。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怕沉默寡言的爸爸了。
爸爸说了,心里有他们!
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吵闹声,哭肿了眼的赵云霞立马起身,“是不是盛哥和长风在吵架?”
苏娉也跟着起来,放下搪瓷杯,“……应该不会吧。”
她真的不太确定,陆长风这人跟条狗都能吵起来。
听到外面激烈的声音,她心想坏了。
这怎么没跟打人的家长吵起来,跟小军的爸爸吵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赵云霞是个急性子,她跑出去,“盛哥……”
看到男人背着儿子,旁边的人也满脸笑意,她愣了一会儿,才呐呐道:“怎么回事啊。”
“没事。”盛仞看了她一眼,眸色有些复杂:“进屋说吧。”
回到堂屋,赵云霞着急看儿子伤势,不停嘘寒问暖满脸心疼。
盛仞看到妻子慌张的神色,出声道:“他没事,腿有点错位骨折,赤脚大夫已经给他正骨了,养十天半个月就好。”
“呼——”赵云霞长舒一口气,随后找儿子算账:“你多大的人啊就敢替父母做决定?有什么事不跟家里说,还要妹妹一起瞒着我们。”
“盛军,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
小男孩低着头,“我不应该不告诉爸爸妈妈被欺负了,而且我也没有保护好妹妹。”
赵云霞冷下脸:“你最大的错就是不信任父母,我再怎么哭心理承受能力也不能连你们都不如,如果不是这次你陆叔叔他们刚好要出去,我们还一直蒙在鼓里。”
难怪这孩子以前总是大夏天的穿长袖,这是为了遮伤呢,而且有时候他脸上挂彩回来了,只是说因为什么和人起了争执打架。
赵云霞觉得小孩子,吵吵闹闹是常事,特别是男孩子,难免会推搡,也没有注意。
哪知道这是长期被人围着打。
盛小妹被爸爸抱在怀里,看着妈妈指尖点着哥哥的脑袋,而且哥哥还不敢说话的样子,有些心疼。
“妈妈,哥哥受伤了,疼,不打他!”
听到妹妹这句话,盛军“哇”地一下哭出声,嗓音洪亮,还把旁边的苏娉吓了一跳。
陆长风站在她身后,轻轻拍着她后背,以示安抚。
这小孩脑瓜子比他爸灵,以后说不定还能当个什么文职。
这边搞定了,把空间留给他们一家人好好说说话,陆长风又和苏娉出了院子,往镇上那边走。
现在快四点了,这边天黑的晚,这个季节起码要八点多才能完全没有光线。
夫妻俩慢悠悠走着,也不着急。
他们来的时候注意看了,这里离镇上大概是六公里,走路也就一个半小时,慢一点的话最多两个小时。
而且还能抄近道。
陆长风对这边不熟,怕把小姑娘带迷路了被她笑话,老老实实走大路。
“这件事你是怎么处理的?”她忍不住问。
“刚把人拎大队部去,盛仞就来了。”陆长风笑眯眯道:“毕竟是他的儿子,我也不好插手,就看着他们扯皮。”
主要他是现役军人,不好动手。
那个小孩他爸确实是个无赖,左一句我不管又一句不清楚,好在盛仞跟他杠上了。
他是退伍军人,又在战场上负伤,有这层身份,大队部比较倾向于他。
“盛仞动了手,那个无赖吓得尿裤子了,让他儿子给盛军道了歉,又还了糖果赔了医药费,这事就这么了了。”
那个无赖的孩子挺怕他爸的,今天看到他爸在盛仞面前这怂样,以后应该不会再敢欺负盛家兄妹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看盛军他们没人撑腰,就肆意欺负。
“那些跑了的孩子呢?”苏娉提醒道:“他们也动了手。”
“大队长带着那个领头的孩子亲自找上门去了,说晚一点让他们家里去盛家赔礼认错。”
苏娉听完,心里舒畅很多。
夫妻俩一边说话,一边看这里的风景,看着草原上成群结队的羊,苏娉忍不住感慨:“如果以后你退了伍,我退了休,我们就回西北来养老。”
“行,”陆长风替她算,“今年你十九吧?满了十九就给你算二十。”
“那我就是二十三。”
“咱爸现在六十了,还没退休。”
“所以还有四十多年。”
“……”苏娉握住他掰着手指的指头,一脸认真道:“别算了,我们还是暂时不要想这件事吧。”
“太早了。”
陆长风看着她挫败的脸色,笑声清朗,他“欸”了声,“其实以后在南城或者北城抑或东城养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