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苏娉恍然未觉,顺着她的话说。
“近水楼台先得月。”
苏娉摇头失笑。
医院里没什么用得上她的地方,十天后就是医学研讨会,苏娉每天在学校除了课堂,就是往老师办公室跑。
师徒两人对坐,手里都拿着钢笔,在写研究方向,时不时讨论一句,偶尔也有争执。
张轻舟经常被她轻飘飘的语气气到,跳脚怒骂小鬼。
苏娉永远是不紧不慢的温柔嗓音,让他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憋屈得很。
明天就是研讨会,这次主场不在药学院,而是张秀成以自己的名义,邀请各省市的同行过来互相交流经验。
提前半个月就发了请柬,外市的大部分都在昨天到达东城,有些人住在招待所,中医的同行大多是安置在药学院。
容如是和张秀成是多年好友,两人又是志同道合的传统派中医,自然住在张家。
这个时间点也卡的很好,正好是东城大学中旬假期,苏娉知道外公过来了,直接收拾了两件衣服和笔记跟着老师回了张家。
在那住上一两晚是难以避免的。
“阿软,快来厨房帮我忙。”张老夫人见她来了开心得很,连忙招手道。
苏娉还没来得及去书房跟张爷爷还有外公打招呼,就被她拉着手腕去了厨房。
张轻舟吃着杏仁酥,朝她耸肩,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
苏娉叹了口气,用眼神示意他帮忙把行李提到厢房。
张轻舟拍拍手心的酥渣,嘴上说着小鬼就是麻烦,动作却是不慢,提溜着她的行李袋去了右边厢房。
没有进门,就给她放在门口,待会儿她过来自己提进去就行。
本来想直接回房休息的,但是想到容叔叔也在,他还是叹了口气,去了书房。
“你这个逆子还知道回来?”正在和容如是探讨各自这些年的心得时,就见那个不讨喜的儿子推门进来,张秀成没好气道。
“给您把阿软送回来。”张轻舟自己拉了把椅子在他们旁边坐下:“容叔叔,好久没见,您还是这么年轻,跟我爸坐一块看起来都差辈了。”
容如是笑声清和:“好久不见,轻舟。”
“那是因为你岚岚妹妹她们省心,你容叔没有个像你这样的倒霉儿子,心情自然畅快,头发都没有几根白的。”张秀成在好友面前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儿子留。
“那我现在就给容叔当儿子,以后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么个孩子。”张轻舟从善如流,对笑容温和的容如是喊了一声:“爸。”
张秀成直接气笑了,扔下毛笔,对好友说:“你看看这块滚刀肉,还说担心他明天会被围攻,谁敢围攻他?去年年底那次研讨会他多潇洒啊,骂完人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我们这一群心胸狭窄眼界不宽的人面面相觑。”
容如是把自己写好的的东西放到一边,挂好毛笔,笑着说:“轻舟这孩子性子要强,他要走的道路不易,性格太过绵软反而不好。”
“好好的通天大道他不走,非要一条路走到黑。”张老爷子懒得再说他:“还在这杵着干嘛?去把你侄女叫来,我们有话要对她说。”
“好的,张伯伯。”张轻舟扶着桌沿慢悠悠起身,对看热闹的容如是说:“爸,您稍等,我去喊我外甥女。”
容如是这回彻底绷不住了,等他一走,笑容爽朗回荡在书房。
“你看看这小子,给根杆子就往上爬,四十来岁的人了,说话做事还是没个正形。”张秀成越说越不满,反而把自己给气着了。
“孩子们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这一生把自己的路走好就行了,他们不是来延续我们的思想的。”容如是劝道:“卫生部同意他们在市医院开设临时试点,就是一个好的开端,等研讨会结束,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不去。”张秀成哼了一声,一口回绝:“开张半个月,收了五个病人,白白占了医院一个地方,浪费资源。”
“你没关注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些呢?”容如是笑容和煦。
“……”张老爷子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过了一阵,他找补道:“我学生在中医科,他无意间提起的。”
“嗯。”容如是笑着点头:“是,无意的。”
苏娉在厨房里帮忙洗菜,张老夫人正在剥虾仁。
“你外公跟你张爷爷口味一样,最爱吃芹菜虾仁,他俩能做朋友也是十分有缘分的。”
“我听外婆说过,当年她和您就是在集贸市场买菜认识的。”苏娉笑眯眯道。
“是,你外婆这个人最是温婉不过了,会做衣裳会绣花,我箱底还有一件她做的旗袍呢,现在也不适合穿了。”
张老夫人惋惜道。
苏娉只是温声笑,仔细地洗着手里的绿叶菜。
“阿软,你今年有十八了吧?”
她忽然问这么一句。
“是,”苏娉愣了一下,但还是诚恳回答:“七月份满十八。”
“这个年纪也可以谈对象了,”张老夫人叹了口气:“可别像你叔叔一样,快四十岁还没着落。”
张轻舟比容岚小几岁,和苏诚差不多大。
如果阿软不是自己臭小子的徒弟她还不担心,就是害怕他带坏了阿软,师徒俩以后都是孤家寡人。
那她就真的对不住老姐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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