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崽,多吃点长高高。”她没再想这些事,把目光挪到怀里的儿子身上。
苏娉吃了一小碗就吃不下了,她跟小舅妈打了个招呼,先去休息。
这里的家属院常年没人住,空房也算多。
条件太寒苦了,没有愿意来随军的。
林江早就收到过沈元白寄的信,也看到了她写的话,所以早就让妻子把房间收拾出来。
推开门,苏娉坐在床沿边上发呆。
没多久,小舅妈送来了一个炭火盆子。
“被子是两床套在一起的,这样厚实些,你先好好睡会儿,过两个小时我来给你加炭火。”
“谢谢小舅妈。”苏娉看着她拨弄着炭火。轻声道。
“傻孩子,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因为常年在这么干燥的地方,小舅妈的手粗糙的厉害,还有很多开裂的地方。
苏娉想着等回了东城,自己做点护手的药膏,到时候寄过来。
听到门又“吱呀”关上,她靠在床头,揉了揉额角。
在听到徐老师的消息时,她有过要去拜访的念头,徐老师在北城大学对她很好,而且是位很公正的老师,一心只有医学。
很纯粹。
但是因为徐娇的缘故,她有些不太想去。
见面了不止会尴尬,也会有些难耐。
不如不见。
陆长风又开始装醉,林江把他送回房,盯了一阵,见他已经睡着了,并且确认没有什么醉酒后的不良嗜好,这才起身离开。
等他前脚刚走,男人后脚就出了房间,去了隔壁屋子。
小舅妈出去时带关了门,苏娉也没有再来把门栓上,男人抬手叩了下门,立马自己开了。
陆长风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眼,小姑娘就斜坐在床沿看着他。
外面寒风涌进来,他往前一步,进了屋子,关上门。
苏娉默默看着他。
男人走到她旁边,蹲在炭火炉子旁边,伸手烤火,“小舅舅挺能喝的。”
这是来自西北人的认可。
苏娉没想到他第一句话是这个,怔愣片刻,点头:“他在西北也有十多年,应该是练出来了。”
陆长风“嗯”了一声,他蹲在床边,搓着手仰头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苏娉见他两条大长腿憋屈的卡在床和桌子的缝隙中,伸手拉了下他的胳膊。
男人会意,起身在她旁边坐下。
两个人紧紧挨着,苏娉感受到他的气息,忽然有些忍不住,她扑进男人温热的怀里,额头磕到他冷硬的下巴。
“我一点也不想听她的名字,也不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其实我心眼挺小的。”她双手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脑袋埋在他宽阔的胸膛:“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有点难过。”
陆长风任由她抱着,好半天才伸手,圈住她:“我知道。”
他能理解她,从小到大受了这么苦遭了这么多罪,但因为有爸爸妈妈哥哥们的疼爱所以能熬过来。
上次跟她回苏家老家,苏策跟他说了去年她在北城大学时,苏蕊找到她说,她是被捡来的,是别人遗弃的。
他立马就能感受到,小姑娘当时的痛苦。
至于沈家,如果不是有沈元白,她根本不可能去认他们。
只能说沈元白这个人看得太远,先不论血缘的事,如果沈家做出要两头都占的姿态,这个亲女儿肯定不会再去沈家。
她从小长大的环境很好,并不缺爱,也不会觉得亲生父母的条件好所以要回去。
如果沈家表露出要把徐娇留在家里,她一定会毫不犹豫退开,她只会要苏家的爸爸妈妈。
而沈元白正是知道这一点,也看穿林漪的犹豫不决,所以才会果断地把徐娇的户口迁走。
她当时已经十七,并且在北城大学读书,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活不下来。
沈元白之所以这么决绝还有一个原因,他给过徐娇机会,她没有抓住。
在陆长风和苏娉在一起后,他没有隐瞒这些事,全部跟陆长风说了。
最后只留下一句话——
“如果是阿软,她一定不会骗我。”
徐娇因为害怕失去原有的爱,所以想瞒下来继续占有不属于她的东西,而同样的事,如果换在苏娉身上,沈元白相信她即便有犹豫,也会坦诚相待。
男人把他的话又如数告诉小姑娘,苏娉在他怀里沉默许久,才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哥哥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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