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院子住女知青,后头则是住男知青。
现在知青所加上新来的一共有二十二个知青,十个女知青。
人不算多,一间房就安排了住四个人,女知青这边原先两间住满了,林舒和徐娟就新占了一间。
房子小窗户更小,黑洞洞的。
虽然已经简单打扫过,但因为长期没住人,还是有一股子尘土和霉味。
家具是没有什么家具的,四个土炕,里头两个上面铺了干秸秆,外面两个一个空着,一个上面有一个暗色的炕桌。
这会儿徐娟那个去年下乡的大堂姐徐芳也在。
她跟林舒还有徐娟道:“知道你们今天过来,屋子先前秀红姐跟我已经给你们简单打扫了一下,里面两个炕都烧了,也铺了秸秆,你们就睡里面就成了,不过你们自己还得仔细收拾一下。”
林舒谢过徐芳和胡大娘周秀红,就从行李里面拿了一盒点心和一些糖果出来,招呼胡大娘还有周秀红到炕桌这边坐,道:“大娘,秀红姐,你们先坐一会儿,我看看这儿怎么收拾,一会儿陪你们说话。”
这孩子可真是周到。
胡大娘就把小石头推了过去,让他去吃糖果,笑道:“不用坐,我们给你一起收拾吧。”
说着就看了看大队发的那些东西。
就一床薄被子和一个草芯枕头,床单被套枕头套什么都没有。
她问林舒,道:“这床单什么的都没有,我看就让你秀红姐去家里给你取一套去?都是家里土布做的,你别嫌弃。”
林舒忙摆手,道:“我怎么会嫌弃?不过大娘不用麻烦了,这些我都带了的。”
她家里所有东西她妈早就收拾了,这次给她生活必须的东西都带了一套,其他的衣服被子用品都打包放在了宋家,等她到这边发电报报平安之后再给她一批一批寄过来。
她说着就利落的开了大行李袋,从里面抽出了素色的床单被套,还拿了块旧毛巾抹布出来,笑道,“大娘你们坐,这你们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就铺一下床单被子,不着急,一会儿就跟你们说话。”
周秀红从林舒手里拿过了床单被套,笑道:“我给你铺床,你就收拾一下你的东西。”
胡大娘摸了摸被子却是道:“舒舒啊,这被子也太薄了些,我看要不今晚你就先住我们家里去吧,进锡那间房一直空着,多少年都没人用了,你就住进锡那间房。”
梁老爹以前是大队支书,家里又只有两个儿子,负担小,后来梁进锡进部队上军校又都有补助,隔段时间都要寄些东西和钱回来,所以梁家的家境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的,屋子虽然还是土坯房,却大。
林舒一听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自己这速度可真够快的。
今天刚才下乡,然后对象就有了,接着还要住人家房间了……可她连人是扁是圆都没见过。
她牙疼似的龇了龇牙,道:“不,不,不了,大娘,烧了炕一床被子就够了,没事的,我还带了毯子的。”
林舒皮肤白,脸一红遮都遮不住。
胡大娘以为她是害羞了,就也不勉强她,只是转头就跟儿媳妇周秀红说了一声,让她拎了两床被子和一些日常用品过来,这一回林舒没再拒绝她的善意,只默默把这些点点滴滴都记在了心里。
简单收拾完胡大娘就叫了林舒去家里吃饭。
林舒应下了,从行李里拿了两袋麦乳精,两包红糖还有一大包奶糖去了梁家。
梁家人口简单,胡英枝和梁老爹就两个儿子。
大儿子梁进立,是梁家村生产队的队长,娶的儿媳妇周秀红是隔壁石滩大队周家村的姑娘,两人生了两个小子,就是前头胡大娘说的柱子和石头,一个十岁一个八岁。
小儿子梁进锡,也就是林舒还没见过的“对象”,现在在部队。
梁家人都是很朴实的人。
胡大娘爽朗利落,梁老爹梁进立以前还是清河大队大队长,这些年才退下来,沉默板正,行事有自己的一套,而周秀红则是敦厚贤惠的性子。
柱子和石头正是欢腾的时候,这一家的日子虽然跟大多数村民一样,也穷,但真是很不错的了。
他们对林舒十分热情。
说实话梁家二老对小儿子的婚事已经操心了很久。
梁进锡已经二十六,年纪不小了。
乡下跟他差不多年纪的这时候哪家不是孩子满地跑了?
可他却一直连个对象都没有。
前些年他在军校,还在读书,他们虽然也有点心急但却也不敢贸然给他张罗,但现在毕业都两年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每次打电话问他他都是那句“你们别瞎操心,我心里有数”,这有数都有数好几年了媳妇却是连个影都没有,能让人不操心吗?
所以胡大娘和梁老爹都打算这次过年他要是回来还没个准话,那就直接给他相看,定下个媳妇了。
谁知道这时候突然天上掉下个对象来了?!
还不算是不知根不知底的。
是堂姑家的孙女,小时候还抱过的,这多有缘分!
以前胡大娘也没少担心儿子找个城里姑娘,姑娘会嫌弃他们农村人,这事可没啥稀奇的,不说远的了,就是村里东升在县里做工人,娶了个县城的姑娘,人家都不许婆婆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