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秋红被这兜头兜脸一顿骂骂得差点晕厥,脸上涨红得快滴出血来。
她看到大门外听到热闹张头张脑的邻居们,只恨得想要把胡大娘一板凳打死!
她好好的女儿,经这一闹,哪里还有名声!
她猛地上前就想扑过去撕打胡大娘,被高兰珍一把抱住。
田秋红骂道:“扯你娘的屁,你以为你那儿子是什么香饽饽呢,谁知道哪天在前线……”
高兰珍一把捂住了田秋红的嘴巴,骂道:“你说什么浑话呢?是要去劳改不成?”
转头又冲站在厨房门口摇摇欲坠,一副就要晕过去模样的高晓莲喊了一嗓子,道:“晓莲,快把你妈拉住,这要闹大了,到底是谁没脸呢!”
又喊门口的邻居侄媳妇,叫着她们过来拉住了田秋红,好歹自己松了手,拉了胡大娘,道:“我的大嫂子,你气也出了,公道也有了,求你看在晓莲她是无辜的份上就算了吧,你放心,以后我堂嫂断断不敢在外面再碎嘴半句了,您要是再逼,晓莲这孩子脸皮薄,怕是要没法活下去了。”
无辜?
胡大娘可不觉得她真无辜。
但她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需要跟她们纠缠些有的没的。
她道:“将心比心,自个的闺女自个心疼,就别把别人家的闺女往死里作践!”
撂了这句话之后这才甩手转身走了。
胡大娘离开之后,高家就乱成了一锅。
田秋红气得浑身打颤,当然她还想大骂,撒泼打滚剁菜刀骂,不过好歹被高兰珍拖进了房里,又打发了邻居离开,然后高兰珍就苦口婆心又是警告又是规劝的让田秋红就是为了闺女高晓莲也好歹消停些。
高兰珍道:“这件事就这样了,以后提都不要再提,提一次,都是晓莲没脸一次,你不是要作的让晓莲公社老师都做不下去吧?”
说着她又把胡大娘去公社找了赵书记告了周大荣的事说了,道,“胡英枝和梁家一家人那是你们能惹的吗?多少人想嫁梁进锡了,也没见人家就逮着那林知青要打要咬了,做人得知进退,没得把自己赔进去!”
又嫌弃地看一眼田秋红,道,“你自己就这样了,没什么赔不赔进去,可也别害死晓莲!”
说完再看高晓莲,恨铁不成钢道,“你好好的姑娘家,本来多好的日子,干嘛要自己硬凑上去惹一身腥?你看看人家姑娘家,日子难道不比你难吗?可人家下乡,从来没干过的活该干就干,安安静静,一声不吭,就这性子,你就比不上。再说了,你跟梁进锡打小就认识,要人家真对你有意思,还用等到今天?自己的日子,总要往前过,没着为个男人把自己往死里作践的!”
说完看侄女伸手拽着她妈,满脸泪水羞愤欲死的模样,又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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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胡大娘回了家就看到林舒还在自己家。
她看到那孩子惴惴的喊了自己一声“大娘”,眼泛泪光,道,“大娘,我……”
胡大娘走了过去,伸手拍了拍她,道:“好孩子,什么都不用说。”
若说一开始胡大娘是完全相信林舒的话,先是说在跟自己儿子处对象,后来又说是因为喜欢儿子,才来清河大队,可在经历这么一番谣言风波,知道西州城有那么一个姓周的存在之后,不说全部明白,但至少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个大概。
这孩子,怕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这些杀天良的。
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敢搞旧社会那套。
她心疼不已,搂住她,道,“好孩子,以前啊,咱们这里就是你奶奶的家,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有大娘在,就什么都不用怕,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林舒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伏在胡大娘怀中,哭出声来。
自从她听到林美兰的那些心声,从她父亲下放,再到被周成志步步相逼,虽然她跟自己说,她爸妈不会有事,她爸以后还会回来,只要他们没事,她就不会怕,但其实她心里还是怕的,只是不会让自己向恐惧妥协,她答应了她妈,会好好生活,会保护她弟。
可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某一处一直提着,紧绷着。
直到这一刻,才好像真的放松下来。
她低声道:“谢谢你,大娘。”
不过等她平静下来,想到高家田秋红和高晓莲,就又道:“我知道大娘都是为了我,不过那个高老师……如果不是我,高老师就会跟梁大哥相看……高老师喜欢梁大哥,她们恨我也是正常的。”
她知道为什么胡大娘那日骂了周大嫂子之后还不肯善罢甘休,一定要去找公社赵书记,上门去斥田秋红。
因为谣言的事,只骂一个碎嘴的人是没有用的,大家明面上不说,私下里肯定还会把这当八卦谈,说着说着也就是真的了,看她的目光也一定会带着有色目光。
只有源头上站在制高点挑白了这件事,再把田秋红高晓莲拎出来,让大家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田秋红不甘心女儿没嫁成人家梁进锡,在背后给人泼脏水呢。
是有恶毒坏心肠的人在害人呢!
大家就会把异样和鄙薄的目光都从她的身上投到害人的人的身上。
如果她真是梁进锡的对象,那发生这种事,她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可问题是她撒了谎,是个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