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夫扶了扶眼镜,笑道:“不错。”他又对林菀道:“我要带人去县医院,家里你守着。”
林菀诧异:“金大夫,怎么啦?”
金大夫简单解释一下:“宋小牛和宋小莉高烧,抽过去了,八成是疟疾。”
这俩孩子今早就烧了,他去看过给打了退烧针,结果后来又烧起来。他第二次去就觉得不对,高热、寒战,还伴随其他症状,而且身上有蚊虫叮咬的红包,他怀疑是疟疾,让他们去县医院。
县医院很远,需要用工分借大队的马车,还要花钱,去一趟要花费好多,他们不舍的。
结果第三次直接抽过去,吓得家里人赶紧把他喊去,虽然醒过来却还是不大好。
林菀一惊,“那是不是要告诉大队和公社做预防准备?”
金大夫:“你去看看,然后跟大队说一声,我带人去县医院。”
去县医院还要半天,他担心俩孩子挺不住,但是又不能不管。
疟疾,乡下人一般叫打摆子,蚊虫叮咬了疟疾病人,将其体内的疟原虫吸入蚊体。疟原虫经过发育分裂,再通过蚊虫叮咬传播给其他人。这种病来势汹汹,发作也厉害,会高热、寒战,甚至抽搐昏迷,还可能腹泻、呕吐、小便发黑等,小孩子发病会更厉害。
现在人普遍营养不良,身体素质差,一旦得病很容易危及生命,尤其小孩子。
林菀答应了,她趁着金大夫准备的时候,快速沟通39翻阅医书查找疟疾的治疗方法。
很快她找到一个针灸的方法,“走之前让我帮他们针灸一下吧。”
金大夫看了她一眼,沉吟,“要是没用不如不碰。”
他这话说得隐晦,林菀却清楚他的意思,有些村民比较凶悍,家里人得了病,不说是他们照顾不周也不说他们耽误治疗,却喜欢赖大夫给治坏了趁机闹事要赔偿。
她笑道:“金大夫都不怕,我也是公社任命的赤脚大夫怎么会怕?咱们尽力而为,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他们要是敢闹,不是还有大队么。”
要是不治而亡就打大夫,那谁还敢当大夫?
她作为一个大夫,首先端正良心,以病患为重,竭尽所能,不藏私心,那么就算无力回天也不是她的错,她问心无愧就好。
很快,一群男女跑过来,宋和顺抱着自己小儿子宋小牛,随行的还有孩子的娘、爷爷奶奶。宋小莉的爹娘上工没来,送她来的是爷爷老宋头。
俩孩子都七八岁,这会儿倒是醒了,却没有一点精神。
“大夫,你们可得救救我们孩子啊!”小牛的爷爷奶奶,爹娘都急得要命,尤其他奶奶,哭得眼睛都肿了。
金大夫让他们放在诊床上,让林菀帮忙施针。
宋和顺娘立刻冲过来,“她、她会不会啊?可别给我们孩子扎坏了啊。”她是宋小牛奶奶,把小孙子当成命根子。
金大夫冷着脸,“那你抱回去?”
老婆子瘪着嘴摸着泪退后了。
林菀看了看,沟通系统接入诊脉模式,她先给俩孩子诊脉判断一□□质,又看看舌苔,再根据他们的体质决定下针的手法轻重,留针的时间长短。
医术上说,发作之后和之前,都可以施针,要用强手法来刺激。
她给针了大椎、间使,又配上了后溪至阳等,两个孩子根据体质有所区别。
半个多小时以后,孩子气色好了很多,两家人欢喜地叫起来,“好了!”
老婆子扑上来,“牛宝儿哎,可吓死嫲嫲啦。”
林菀把她拎开,“不要高兴得太早,疟疾没那么容易好。还得赶紧跟金大夫去县医院。”
老宋头看孙女好了就不想去,他儿子和儿媳妇的意思一个丫头片子,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算了,去什么医院啊?那不是要破财吗?一个城里的衙门,一个城里的医院,有理无财、有病无财,你莫进来,否则就要有去无回啦。
老婆子还在那里问疟疾是什么,“这不是打摆子吗?”
金大夫没好气,“打摆子就是疟疾,被携带传染病毒的蚊子咬了就有可能得病。”
他让他们赶紧准备,带上衣服、干粮等等。孩子这么小还是要去医院化验住院治疗,免得复发太厉害,村里控制不住。
林菀又让人赶紧找几头独头蒜来,她去院子里找了鲜墨旱莲和马鞭草。
她把独头蒜捣烂,给女孩子糊在内关穴上用纱布包住,告诉她会有点疼,发泡是正常的别抓。
宋小莉乖巧地点点头,声如蚊蚋,“大夫,谢谢你。”
又瘦又小的女孩子,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生怕家里人和大夫都放弃自己。
她看金大夫和林大夫对自己比爹娘爷爷还上心,就忍不住要流眼泪。
他们不知道的是,按照原书的剧情,宋小莉的家人不肯送她去县医院,她高烧三天以后就死掉了。死了以后,她爹娘就用茅草把她裹着随便埋到后面的图沟子里。
结果因为尸身被动物撕咬,又被蚊蝇叮咬,很快导致附近大面积疟疾爆发,引起上级部门重视,派了市医院的骨干大夫们下乡来治疟疾、灭蚊蝇等。
那一场疟疾爆发,附近村里死了不少孩子和老人。
而陆正琦也染了病,原主又开始衣不解带地照顾他,自然又引发了女主江映月的狗血故事。
林菀被999一提醒,也知道这个剧情,冷得她哆嗦了一下,她悄悄道:“小39,以后我想不起来的剧情,不用提醒我啦。”
她觉得自己这是种田剧情,跟狗血言情剧情不搭边,已经不是原来的,所以已经好久不去想了。
999还就嘻嘻地笑,又提供她几个被证实过的偏方。
林菀把墨旱莲几个嫩头捣烂,敷在男孩子的手腕上,一样叮嘱家人注意事项。
她给针灸,敷药,这样起码保证他们在路上的几个小时不至于突发状况引起意外。
她再让他们把马鞭草带着,如果方便就按照她说的剂量煎药喝下去,不过去了县医院应该用不上。
那老婆子又急了,“咋的给我孙子和丫头糊不一样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