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不高兴了,伸手去拍陆正霆的肩膀,他却突然回头看她,目光清冷不善。
陆正霆:“你有事儿?”
她一直在他旁边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想偷东西?
胡丽娜:“我和你说话呢。”
陆正霆懒得看她说什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耳朵不好,听不见。”他端托盘去患者旁边准备给他冲洗泪道。
胡丽娜没明白什么事儿,什么叫耳朵不好使听不见?你不是会说话?
周朝生看见,道:“那是林大夫的丈夫,他耳朵有残疾听不见,但是声带好的所以能说话。”
胡丽娜嗤了一声,“骗人吧,聋哑聋哑,聋子就是哑巴。”
周朝生看她那么不客气,也哼了一声不再理睬她,他本来就不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他让患者坐在高脚椅子上,把一个垫子搭在靠背上,这样可以让患者将后脑勺放上,他轻松,林菀也轻松。
“林大夫,可以了。”
胡丽娜又忍不住跟孟庆祥吐槽,“有诊床干嘛一定让病人坐着?躺着不是更好?”
孟庆祥终于忍不住了,小声道:“有些年纪大的病人不适合仰卧,呼吸不畅或者咳嗽,都会影响手术。”
胡丽娜撇嘴,“我又不知道。”
她并不是大夫,而是走关系进县医院当护士,打算学习一年就转大夫的。
到现在为止,她实习有一年,这一趟回去差不多就能转正的。
至于能不能转正,自然还得看她本领如何,以及负责考核的几个大夫意见如何。
医院的护士和大夫分工是完全不同的,她做护士也很忙,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学习医术。再者她自己也挑三拣四,一开始说在妇产科,又觉得接生太脏太累,后来就去外科,觉得外科还得负责急诊和伤科,血呼啦的太吓人,于是又转到内科。
可这会儿没那么多仪器,内科看病纯粹考验大夫的本领,她没有基础又沉不下心来学,自然也不行。
最后她就转到五官科,这里不脏不累,技术方面的要求更多,可以跟着大夫练。
听说黄大夫要带人下乡参观一个赤脚大夫做金针拨障术,主任就让胡丽娜跟着来学学,争取熟练掌握,回去就能转正了。
不过她看黄大夫和林菀一副非常熟络的样子,听听似乎认识已久还写信探讨治病的知识。她立刻警觉起来,生怕黄大夫会推荐林菀去县医院,到时候如果林菀去了县医院眼科,那她可就没机会了。
这也是她不断挑刺的缘故,总想证明林菀根本不够格去县医院。
她看陆正霆拿了一件老土布的罩衣给林菀罩上,都没看到他消毒!她立刻抓到把柄一样,大声道:“哎,你们怎么回事呢?动手术都不消毒的?不需要保持无菌吗这要是病人感染了怎么办?”
之前她还小声说话,这一次声音足够满屋子都听见的,不只是孟庆祥,黄大夫和其他几个都变了脸色。
这年头有大夫、有器械、有手术室就不错,还想挑剔那么多,那真是有病。
而且就算是大医院,除了一些需要开颅、开腔、大切口的手术以外,基本也不会追求全面消毒,都是保证手术周围干净即可,毕竟条件有限。
而且人家手术帘子范围内消毒,那罩衣也整洁干净,并没有问题。
毕竟眼科是小手术,切口不足两厘米,要求不会那么高。
林菀虽然记仇,但她不喜欢和无关人员计较。如果自己动手术她来使坏,那肯定会记仇,如果只是风言风语来几句,嘴长别人身上随便她说,自己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
周朝生却受不了了,他拉着脸道:“手术即将开始,学习的留下,不相干的麻烦出去,不要干扰手术,还增加细菌。”
胡丽娜脸色一变,“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来视察的,什么学习?视察可不就是看你们合格不合格吗?”
周朝生:“我们不合格你给改善?可以啊,我们麻醉剂、消毒水都不够,手术器械也不够,申请你给批是咋滴?”
说我们不合格,不合格我们之前的手术你给做的?
林菀戴上口罩,看了周朝生一眼,让他不要和刻薄的人打嘴架。
周朝生就闭嘴。
陆正霆已经准备好,林菀亲自注射麻醉。
一个麻醉师需要有丰富的经验才能独自操作,不过林菀有系统模拟练习,都相当于临床操作,自然不存在什么问题。
胡丽娜不服气,又要挑刺,却被黄忠波瞪了一眼。
她只好闭嘴,气鼓鼓地瞪着林菀,又看看陆正霆,心里更加不服气。如果这男人不是聋子,只怕也不会娶她这么一个乡下女人!
林菀打麻醉的时候还跟病人说笑两句,让他不要紧张,这么多大夫守着万无一失的。
“林大夫,俺相信你,你就动手吧。”那大爷腿上盖着陆正霆给的布单子,把腿脚的寒碜都挡住,精神就非常放松。
孟庆祥道:“大医院有液体表面麻醉剂,那个更方便,我们可以申请。”
林菀也想申请一些眼药水麻醉剂以及口服咽喉麻醉剂,不过大队医务室没那个资格,只能靠县医院。她笑道:“如果县医院申请多的,我们医务室也跟着申请一些。”
聊了几句的功夫,麻醉剂渐渐起作用,林菀试了试,“可以了。”
黄忠波早先已经研究过金针拨障术,这会儿和林菀也聊了半天,已经心中有数,他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看着林菀用通体细长,顶端带着刀刃的小手术刀在眼球上开口。
虽然有人围观,林菀依然很稳,手不抖气不喘,该如何就如何。
现在越来越熟练,切口出血很少,一只眼睛两分钟出头就完成,总体不超过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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