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大芳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手假装伸向一旁的柜子拿钱,反手却抓起一把剪刀,一下就朝着男人的身子刺了过去。
“啊!”
伴随男人的惨叫,张大芳一左一右,抓起两个孩子就往屋子外面跑去。
而这个时候,朱屠户身子踉跄了一下,就快速朝着张大芳追了过来。
眼看着朱屠户就要追到张大芳母子,东边屋子的房门开了,杨爱国拿起一根□□,借着屋子外面的微光,声音有些慌张的道,“丫头,快到我身后来。”
“爸,我和孩子在这里!”
张大芳刚刚走到杨爱国身边,杨爱国举起□□,“砰”的一声,一下就开枪了。
伴随枪声,黑暗里传来一声“啊”的惨叫声,朱屠户都顾不得腿被打中,他急急忙忙,一下就冲出了杨爱国的屋子。
杨爱国拿着□□追出去,对着外面的树丛又放了两枪,朱屠户跌跌撞撞,借着夜色和树丛的掩饰,快速的逃跑了。
屋子里,两个孩子吓得“哇”的哭出了声音了,张大芳忙把煤油灯点燃。
不远处,村长等人听见枪声,都举着火把快速赶了过来。
18.第18章膈应人趁着村人到来之前,……
趁着村人到来之前,杨爱国紧张的询问张大芳道,“丫头啊,你咋样,有没有受伤!”
看得出老人眼里的着急,张大芳忙道,“我没事,我拿了剪刀刺了他一刀,他没有伤到我。”
张大芳把两个孩子搂在怀抱里低声安慰着,一边和老人说着话。
杨爱国看着两个孩子,道,“可认出那人是谁?这人既然敢半夜摸进屋子来,肯定是附近村子,熟悉我们家情况的人。”
那人算计着张大芳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人和两个年幼的小孩,一家子可以很好的欺负,便半夜摸进屋子来,想把张大芳给毁掉,谁能想到张大芳能拿起剪刀给他一刀子?虽然力量有限,但把那人伤着以后,也算给了张大芳争取到了时间。
等杨爱国拿着枪赶过来,直接对着那人腿开了枪,那人这才仓皇逃走了。
张大芳顿了一下,道,“我看那人有点像朱家村的朱屠户!”
杨爱国听了这话,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原来是他!”
顿了一下,杨爱国看了看快赶过来的村人,道,“一会有人问起,你就说没看清,我们没有把人在现场抓住,即使找上去也没用,不能让粗瓦渣滓伤了玉瓶儿。”
“我听爸的!”
父子两说完话,很快,村人就打着火把赶了上来。
村长杨大牛当先道,“大伯,发生啥事了?我咋听到枪响了?”
杨爱国道,“家里进了贼人,欺负我们老弱,我对着那贼子放了一枪。”
说起这个枪,那也有些由头,杨爱国是干游击出生后投生革命的,等解放以后,他自觉人也老了,不想给国家浪费资源,就回到了故乡,做了一名普通的农人。
而他曾经做游击的时候,藏起来的老样式的猎人用的枪,就一直被他留起来当做了纪念,在那个年代,不少苗人也持有猎人用的枪,杨爱国根正苗红,他留下的这只枪,就一直没有被收回。
不想,这只枪倒是再次派上了用场。
因进了贼人,事情恶劣,杨大牛自是询问得很详细,众人打起火把查看,也从一旁张大芳所在房间的木窗处看到了被人为破坏的痕迹。
贼人把张大芳房间的木窗破坏掉以后,再从木窗进入了张大芳的房间行凶。
很明显,贼子是冲张大芳来的。
村长查看到了这里,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他看了看张大芳,对杨爱国道,“大伯,大芳妹子没事吧?”
“没事,我们一家子都好好的。”
“大伯,你看这事咋处理?报警吗?你们看见贼人的模样了吗?”
杨爱国道,“没看见模样呢,只看见了个背影,摸不准!”
就在这时,屋檐外,有人拿着个火把走了进来。
这人一进屋子,就啧啧道,“哎哟,要说这个贼人,他也是怪啊,咱们村子这么多人家,他咋别人家里不找,偏偏找你家里?”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大芳的前大嫂朱桃花。
朱桃花一走进屋子,眼珠子就一阵乱转动,尤其在看向张大芳的时候,好像要从张大芳身子上拔下一层皮似的。
而等看见张大芳衣着完好,张大芳神色虽然慌张,但是也没有绝望痛苦等神色的时候,她的脸上的失望之色便一闪而过。
张大芳在看见朱桃花过来的时候,脸上就很不好看了,在看见朱桃花的神色变化,张大芳心里更是隐隐生出一个念头来——朱桃花好像很失望?
就朱桃花这种孙然不利己的人,且不说和张大芳本来就交恶了,即便没有交恶,也万不可能深更半夜来帮村别人家的,而现在,朱桃花深更半夜来到自己家里了,那肯定不是来帮村自己的,看朱桃花的神色,没得说,朱桃花肯定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
而朱桃花怎么知道自己家闹了笑话?那只有一个可能,朱桃花知道朱屠户今天半夜要偷偷来自己家里伤害自己。
再结合朱桃花之前把自己说媒给朱屠户的事情,张大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得说,只怕让朱屠户半夜来伤害自己的主意,还是朱桃花给出的!
想到这里,张大芳看向朱桃花的神色,便带了几分阴森森的。
“朱大嘴,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你半夜三更来我家里看热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莫非你知道行凶的贼人是谁?”
这话说的朱桃花心里一条,忙道,“你自己招惹了什么人我咋知道?啧啧,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寡妇,半夜三更有人来敲门,就这样的情况,还说不准是不是贼人呢!”
朱桃花只差没点名道姓说张大芳品行不端,勾引男人半夜三更上门了。
张大芳此时也算明白杨爱国老人的苦心了,只怕杨爱国老人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形了,如果自己把人指明出来,就朱家的极品性子,只怕不但不会认罪,反而会倒打一钉耙,说张大芳这个寡妇勾引人家朱屠户上门来,杨爱国把人打伤了,污蔑老人故意伤害人,要去告杨爱国老人。
等真的到了那样一步,张大芳为了老人不坐牢,只怕也会委屈自己,嫁到朱家去。
张大芳心念之间,众多念头转过,而心里也是发了狠,一定要给朱大嘴这个前大嫂一个大教训才行,这人心思太歹毒了。
几乎在心念之间,张大芳挥动手掌,伴随“啪”的一声巴掌声,她一下把巴掌甩在了朱桃花的脸上去。
张大芳用尽全力,那朱桃花的脸,被打得半边都红肿了起来。
“你……你这个半夜三更勾引男人的女人,你竟敢打我?”
张大芳却二话不说,捡起一旁的凳子一下就朝着朱桃花的身子丢了过去,要不是朱桃花跑得快,朱桃花被这个板凳一下就给砸了个正着。
张大芳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你为人自私,怎么会三更半夜好心来帮村?你过来,不过是知道我们家遭了难,你想来看我的笑话而已!但是深更半夜,你家离我家最远,你怎么来得这么快?你早就知道我家要遭难了吗?我知道你一直想把我们母子三人赶走,我已经带着孩子走了,家里的肥田也让给你们了,你们还不满意吗?你们一定要赶尽杀绝吗?我真没见过你这样恶毒的女人,先是要把我的孩子卖给人贩子,接着,又找了贼人来算计我?这天下之间,怎么就有你这样恶毒的女人?”
张大芳这话一出,不少赶过来的村人在看向朱桃花的时候,都脸色变了又变。
朱桃花对自己曾经的弟妹尚且这样心思歹毒,村子里别的人家如果得罪她了,她又会怎样报复人家?
更何况张大芳根本没有得罪她?
人家连分到的良田,都让给朱大嘴家里了。
这样想着,看向朱大嘴的时候,不少人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里也下定决心,不要和这样的人多来往。
朱大嘴见张大芳这么说,也是着急了,她眼神乱飘,慌乱的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早知道你家里会遭遇什么?我……我这是好心才来的!”
村子沉声道,“你真的是好心?”
朱桃花这位大嘴,越发的慌乱了,道,“我本来就是好心!哼,既然你们都偏帮着这个外来的寡妇,那我走就是!真是不要脸,也不知道给了村子里的爷们什么好处,啧啧,外来的女人就是要不得,先生克夫,现在又闹出这种事情,村子里就该把人赶走才行,你们这些男人,可不要被她蒙蔽了!”
这话一边喊一边跑,也就朱桃花跑得快,不然,一旁的村长都忍不住动手了。
“杨宝树,管好你那嘴碎的娘们,不然别怪老子动手给你教训教训!”
杨宝树不是别人,正是朱桃花的丈夫,杨大伟的大哥。
后面赶上来的杨大伟看了看怒瞪着他的村人,脸色僵硬了一下,诺诺的应了一声,根本不敢多往张大芳这边多看,也急匆匆的走了。
稍后,村长等人帮张大芳把已经被破坏的窗户修好,就先回家了,众人决定等天亮以后再报警。
第二天一大早,警察来了以后,简单的做了一个笔录,又看了看现场,询问几句,立了案后就走了。
等送走警察,张大芳的院子里,一个头上已经有了白发,看着洗得发白衣服的女人带着一个留着鼻涕的小女孩走了过来。
女人看见张大芳,把手里的几个鸡蛋递过去,道:“大芳,听说昨晚你家来了贼人,你没事吧?”
这个女人名字叫李淑芬,是张大芳以前在以前知青点的知情之一,因熬不了乡下种地的辛苦,李淑芬嫁给了一个本地的男人,不过可惜的是,她嫁过去以后,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男人经常毒打她,婆婆是个刻薄人,连李淑芬坐月子的时候,也舍不得给煮一个鸡蛋,平日里煮的,更是一些清得数米粒子的稀粥,也因此,李淑芬和她的女儿都极为瘦弱,都剩下一层皮包骨了。
张大芳看了看李淑芬身边的小女孩,明明已经八岁了,但是看着却只有四五虽的样子,头发枯黄,额骨高高突出,面色枯黄,一看就营养不良。
张大芳抓了几个糖递给孩子,转头对李淑芬道,“淑芬,这鸡蛋你提回去吧,我没事的,你这鸡蛋要被你婆婆发现了,肯定逮着你一顿骂。”
李淑芬却摇头,道,“这是我喂的鸡,给你你就拿着。”
张大芳推辞不过,只能收下了。
因见李淑芬有话对自己说的模样,张大芳让一旁的两个孩子带着李淑芬的孩子一起去旁边玩耍,两人则坐在一旁说话。
此时,李淑芬忽然道,“大芳,现在,只要开了证明,只要离婚了,大家都能回去了,你……你真的不考虑把孩子留给杨家人,你自己回城去吗?”
19.第19章那些回城的人关于回城,谁……
关于回城,谁能不想呢?
张大芳听见李淑芬说起回城,思绪不由飘远了。
在干净光滑的柏油路大道两旁,梧桐花正在盛开,淡紫色的梧桐花随着风飘落下来,从梧桐花上踩过去,那梧桐花的香味好像还在鼻端。
梧桐花树的尽头,是一间石头砌成的小院,大哥二哥在小院前面的空地踢球,大姐二姐在不远处捡掉落的梧桐花,想要缝补一个梧桐花的花袋子!
可惜,带那个男人带着后娘进了屋子,那由张大芳外公和母亲修建的小院,早就改名换姓,成了别人的屋子了。
“回城,谁不想呢?”,张大芳顿了一下,道,“不过,我不会抛弃我的孩子的,而且现在我有了爸,不管走到哪里,我都带着我的孩子,我的爸!”
李淑芬听了这话,叹息了一声,道,“如果可以带着孩子,谁能不带呢?这里的日子真的太苦了,你看看我的手,开满了口子,粗糙得跟老树皮似的,看看我的衣服,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有新衣服了,在这里,我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我甚至,连大声说句话……都不敢!这样的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真的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