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彧馨:陆殿卿那孩子人还不错,我看这样子,也舍得给你花钱,可人家舍得是人家,咱还是得有自个儿的,置办嫁妆上如果能节省,那剩下的你就留着,当自己压箱子底钱,好歹手头有钱,遇到事也不至于总找人伸手。
林望舒听这话,想了想道:妈,我当初知青下乡安置的钱,还能剩下一些,凑凑估计有二百多,要不这样,你给我出二百多吧,我觉得有这些钱也足足够了,其实陆殿卿他满打满算也就一千出头,他娶媳妇难道不该出钱吗?我有五百,足足够了。
关彧馨一听,叹了声:咱们家到底是和他们家没法比。
林望舒:妈,你想太多了,他家这情况,家里看着东西多,其实人也多,轮到他手上能有多少呢?他是有一处大宅子,可问题是他的宅子能拆下门板来卖还是能撬下一块砖来卖啊?我嫁给他,住他房子,但他房子又不会给我,也就是住住,回头万一离了我还不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捞不着?真说钱,他一个月工资也就六十多,其实比我哥差远了呢,也就是仗着家里娘老子厉害!我以后找一份工作好好干,未必就比他差呢,所以谁也甭嫌谁。
关彧馨想了想:你说你还有二百多?
林望舒便把自己的钱在雷正德那里以及瑞士怀表的事说了,听得关彧馨只瞪眼:你怎么早没想起来啊,现在敢情还得找他要钱?
林望舒也是无奈:我也是收拾包袱才想起来,我哪记得这茬。
毕竟这对她来说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上辈子两个人本来一处的,谁的东西在谁那里也没太在意,所以本身是不要紧的事,没往心里去。
这辈子一分开,她哪想到这么巧,自己钱在雷正德那,雷正德怀表在自己这里,全都拧着来了!
关彧馨好笑又好气:二百多块钱,你说你不记得?
林望舒无奈:妈这个确实是意外。再说咱们也不用怕,反正他不还我钱,我就把他怀表卖了,他做初一,我做十五。
关彧馨:算了,那就看看雷正德怎么办事吧,他要是把钱拿回来,妈再给你出三百五,这样给你凑成六百块,在咱们这里,也算是丰厚了,让你风光出嫁。
林望舒:行。
心里却想着,未必就花这么多,回头省下来的,她先攒手里,万一以后娘家急用钱,她就想办法补贴回来。
一时关彧馨又说:先给你这五十块,那不是陆殿卿给了你五十吗,你拿着这一百,再拿点布票,赶紧买两身好衣裳,我再把咱们家窗帘洗了,纱窗换了,把各处打扫打扫,等回头人家上门,我们也看着体面一些。
林望舒:嗯,我看看时间吧,后天的话,我想去试试工作机会,所以明天去买衣服吧。
现在天气转暖了,她身上的衣服就不太合适了,去找工作,还是要穿体面一些。
关彧馨:工作机会?
林望舒便把雷正惠掉下来的那个招工通知拿出来了:她能去,我也可以试试啊。
关彧馨皱眉:你去当高中英语老师?
林望舒:妈,我在云南可没闲着,一直努力学习呢,你说就凭我这聪明劲儿,区区英语我还学不会吗?再说
她想了想,决定顺手拿陆殿卿遮个幌子,便道:我这不是和陆殿卿领证了嘛,他外语那么好,随便教我几句,我不就厉害了?
这话如果让懂行的比如陆殿卿听到,估计笑掉大牙虽然理论上他不会有什么情绪。
但是关彧馨不懂英语,她听到这话,信以为真,便道:那敢情好,我闺女就是有本事,找个男人,顺便自己也能耐起来,能当高中英语老师了。
林望舒:也不一定,我就是想试试,如果凭着真本事的话,我觉得我没问题,但万一人家要走路子呢,所以多试试。
可是显然在关彧馨那里,她已经自动觉得能试试就很厉害了,开始觉得自己闺女真了不得了。
林望舒见自己妈这样,也是想笑,不过没法,随她去吧。
一时又想起来关珠清,突然有些同情。
其实孩子就是苗,能长成什么样也看父母,自己是从小被妈宠着惯着天天夸着长大的,所以总觉得自己很了不得,什么时候都是心气高,当然了也因为这个,到了那大宅门里,总被人觉得不安分,别人能忍的,她死活不能忍。
用上辈子她同事的话说多好的日子啊你竟然还不知足了。
至于关珠清,则是被她爸打压着长大的,那性子就别扭。
要说起来自己妈和舅舅,一个拼命夸一个拼命打压,也是两个极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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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望舒一早起来照例先在屋里学习一会儿,之后才洗漱刷牙吃饭。
吃过饭后,就拿着那块破布过去广外找林听轩了,一过去,就见林听轩拿着一个三节鞭正嘿呦嘿呦地练着。
林听轩生得高壮,勉强不到一米八,乡下那几年熬了一身结实筋骨,现在眼看着天还冷,他就已经光着膀子练了,练得黝黑背脊上都蒙了一层发亮的汗,胸膛上散发着一股热腾腾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