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社员们只能靠出力气种地养活自己,她没力气赚不到工分,不得不靠父母兄弟和男人。以后不同,等改革开放以后,大家都能进城做小生意,文化人重新被重用,那她也有新的出路。
她想一边好好学习,一边攒钱,以后也去开个铺子做点小本生意,总之不能一辈子靠薛明翊养活。
三个孩子以后要读大学、成家立业,不攒钱可不行。
薛老婆子还想补贴老三两口子钱?
做梦!
吃完饭一家子洗漱之后就上炕聊一会儿,顺便监督小岭写作业。
明天周一开学,他俩还没写作业。
九点左右,孩子们都睡了。
薛老婆子以往都和孙子一个时间睡,今儿薛明翊回来,她先是激动又被气着,这会儿气也不顺,坐那里生闷气。
她看小姑抱着莎莎往西间去,就骂道:“你傻啊,你哥回来你还过去,你和莎莎搁这屋睡。”
林苏叶倒是想让小姑过去呢,知道不可行,便道:“莎莎搁这里晚上醒了要哭的,谁都睡不好,还是和我一起睡。”
小姑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笑嘻嘻地对林苏叶道:“对,我得给我哥腾地方。”
林苏叶倒是脸红起来,却也没说什么。
她对薛老婆子道:“娘,以后家里我管钱,你要用钱就和我说。”
薛老婆子立刻炸了,“你还不承认瞅着我碍眼!这就想夺我的权!”
她小时候就羡慕奶奶当家管钱,嫁人以后婆婆当家管钱,婆婆死了不许她管而是让男人管。
她那个羡慕啊!
老头子没了以后,她感觉自己没依靠,管钱后尝到当一家之主的乐趣,被人巴结着体面又尊重。
现在林苏叶要夺她管钱的权?
除非她死!
从她尸体上抢过去吧!
林苏叶:“我数数你拿钱都干啥。姥娘家、各个大娘婶子家,还有老三两口子,这些年借的钱票米面的,你都要回来了吗?你让老三替你领钱,他贪的十块还了吗?”
有一次少了十块,开始薛老婆子不说,后来林苏叶生气她才交代是老三替她领钱,拿走十块。
如果以前林苏叶挤兑她,她立刻就岔开话题避而不答。
这会儿不行,因为林苏叶正面攻击,她必须正面回应。她和林苏叶一哭二闹三上吊半点用都没。
薛老婆子:“天地良心,家里的钱虽然是我拿着,可大部分都买口粮、买油盐酱醋、布、鞋子、雪花膏,还得买纸,买书的,那一样样的不都是钱?就你们那顶新蚊帐,那花多少呢?你咋不说?”
林苏叶:“别以为我不识字就不会算账,我都记着呢。”
她有几个本子专门记账,识字不多,但是她会画图形,什么东西多少钱都清清楚楚。
她这里花出去多少,薛明翊一个月汇过来多少,还应该余着多少,那都是有数的。
她问薛老婆子:“你那里有这个存款数吗?我爹以前管钱可比这个存款多得多。”
薛老婆子理亏心虚,就开始耍赖,“你啥意思?我才管家有一年吗?你爹还赚工分你咋不说?好,是嫌我没用想把我一个寡老婆子分出去吧。”
她哭着让小姑去把薛明翊叫回来,最好把老大老三也叫来,重新分一次家,看她不顺眼把她丢出去饿死冻死拉倒。
林苏叶慢悠悠的,“你舍得俩孙子?你是不是假装疼他们,实际最疼老三呢?”
薛老婆子容不得别人质疑她对孙子的爱,“你放屁,我当然最疼我大孙子!”
说着就开始哭。
林苏叶:“那不就得了,你疼他们,他们也疼你。你说你去我大哥家,我大嫂还能给你好脸色?你天天受气。你要是去老三家,他们能养活你?你天天挨饿。你俩大孙子不得心疼奶奶?你就消停的吧。”
薛老婆子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经济大权是那么好交的?谁拿着也不愿意交啊。
她婆婆可是当到闭眼的那一刻!
她奶奶、她娘以及其他老婆子,基本都是这样。
怎么轮到她就不行了?
她要等儿子回来撑腰!
小姑关了门和林苏叶在堂屋一起擦背,她笑道:“娘,要不要给你倒碗水补补啊?”
薛老婆子冷笑,“等你哥回来的,他肯定听我的。”
在当家这事儿上儿子肯定支持自己,钱是他赚的,他给谁谁就管钱当家,别人说什么都不好使。
洗完,小姑自己就把一大盆水端出去倒掉,回到炕上擦头发。
她头发短,很容易干。
林苏叶略长点,没洗头就不怕。
十点左右薛明翊从外面回来。他喝了酒,原本扣到顶的风纪扣被解开,露出性感的喉结。酒气把他眼尾染上一抹红,黑亮的双眸眼波欲流,过强的冷肃感被淡化,看起来柔和许多,带上几分俊美潇洒的气质。
看到林苏叶的时候,他眼神就温柔得很,“还没睡?”
薛老婆子立刻跳下地,“明翊,你快给娘做主,你说咱家谁管钱合适?”
林苏叶脸上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意,“我和娘说以后咱家我管钱,你说行吧。”
薛明翊:“行。”
薛老婆子意外地看着他,“你说行?”
薛明翊:“嗯,苏叶现在上学读书,有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