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程宝珠脚步停下,转头幽幽看着虎头:你说什么?
虎头眨眨眼:我说我娘提起红花婶儿,我爹就不敢和我娘吵架了。
你说我和你叔吵架提谁?
小倩姐,喏,那就是小倩姐的家。虎头抬手往前指。
程宝珠:走吧,你叔指定有好吃的要给你尝尝。
村尾。
徐川找不到铁甑,只能用昨天做好的无底木桶代替。他这会儿将木桶放在铁锅上,底部放上箅子,把上好气的糯米铺在底层。
紧接着再将蒸好的红枣盖在糯米上,随后又铺上一层糯米,糯米上方放芸豆。最后再来一层糯米和红枣,把灶炉的火烧到最大,得用大火蒸上两个小时。
徐川把一切做好后,门口传来动静。
他猛地站起身,听到大侄子虎头那聒噪的声音后,徐川又默默坐了回去。
甚至没好气问:你来干啥?
虎头丝毫没察觉到他叔对他的嫌弃,此刻正站在灶台边,鼻子对着锅中的蒸汽深深吸着。
叔,甜的!
他惊喜说道。
徐川心说当然是甜的,他不但放了红枣,还放了些蜜枣。
蜜枣是他找高钢铁拿的,高钢铁上回在外炫耀过他小舅子给他送了袋蜜枣来,就被徐川给惦记上了。
徐川不爱占人小便宜,奈何高钢铁那张嘴巴忒让人生气。
虎头已经知道了蜜枣为何物,这会儿忍不住小小惊呼,蜜枣可好吃了。
当下他就不肯离开厨房,非得站在锅边不停地嗅啊嗅。
小谷最喜欢学他哥,虎头如何,他也如何。
徐川不说话,默默离开。
他踮着脚轻轻来到房间,哪知刚进门就被突如其来的衣服盖了头。
你又把没洗的外套放床上!程宝珠生气道,你穿着外套又是去县城又是上大王山的,也不知道沾了多少细菌呢!
徐川:?
怎么了这是,在外边发生了什么,怎么火气突然这么大?
他困惑道:你出门之前我就把外套放床上了。
好哇!程宝珠理直气壮道,我出门时你就把衣服放在床上,我回来了你衣服还是在床上!
还有理了这是?
程宝珠重重哼一声。
徐川看了看手上衣服,挠挠头放边上,凑到程宝珠身边低声说:咋了?
程宝珠转过身,背对着他。
徐川挤到她身边,往外看看道:是不是虎头兄弟俩干啥了?
程宝珠翻个白眼:别赖别人,惹我的是你。
是我?
徐川没想明白,好好的他怎么就惹到她了?
程宝珠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瘪嘴别扭道:你怎么能这样,我在结婚前都没喜欢过别人,但你就有。
徐川愣了好半天,回神后不可思议道:你别冤枉我,我怎么就有喜欢的人了?
程宝珠顿了顿,略带委屈说:陶家。
徐川忽然笑出声,捂着嘴巴窝在程宝珠肩膀上笑得抖动。
你干嘛,为什么一直笑不解释。程宝珠推推他,死活推不动。
徐川强忍笑道:你听谁说的?
程宝珠不好说是虎头说的,于是便道:在外头听到的。
徐川心想那罪魁祸首就是高钢铁了,看来自己蜜枣拿的还不够,改明儿有空了还得去坑一袋过来。
他起身将房门关上,又挤在程宝珠身边说:外边听啥你就信啥?
程宝珠想说她才没信,她要是真信了,刚刚就不是扔衣服,而是扔板凳了。
你哥嫂没跟你说呢,我先前相了两个姑娘,头个是上岗村的,那姑娘可怜,前年掉河里没救活。
程宝珠注意力被吸引,她记忆中好像确实有这件事儿。
那位姑娘好似是到河边捡野鸭蛋时不小心摔入河中,所以那年的程家村在野鸭下蛋的季节,大队长就派人整天守在河边,不许人去捡蛋。
第二个是陶倩,我跟她虽然同村,但话都没说过几句。
嗯,村里压根就没姑娘爱和徐川说话。他这张脸长得再好,小姑娘再喜欢,也在他常年不下地的恶劣行为中慢慢变得没吸引力了。
程宝珠好奇:那你怎么能高攀上人家?
她可看见了,陶家房子在村里算是很不错的,青砖房呢!
徐川这话听了不乐意,说道:怎么就我高攀她了,这个亲事当初我娘提一次,她家里边就答应下来。
然后呢?
程宝珠找个舒服的坐姿,催促他快点儿继续说。
然后啧!徐川觉得不对劲,打量她好半天说,你这表情倒像是村头白凤婶子那群人聚在一块儿说闲话的表情。
程宝珠轻拍他:哎你别扯开话题,快些快些,等会儿虎头他们进来了怎么办。
然后就是定亲没半月,这陶家姑娘忽然看不上我,和公社徐丰好上了。
徐川说得风轻云淡,程宝珠使劲看,也瞧不出来他有没有被人戴绿帽子的愤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