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珠哼哼两声:你不听就算了。这人看着胆大人精,其实没啥自信。
很矛盾的一个人。
吃过饭,徐川骑上自行车,载着程宝珠往公社而去。
公社叫江门公社,是朝阳县下属的一个公社,同时也是最大的公社。
老张全名叫张大头,他年轻时对外介绍自己是小张。过了三十岁,便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称谓改成老张。
徐川十分不客气道:你去老张那后,累了该休息就休息,有人欺负你也欺负过去,欺负不过的就等我来,等到中午我会给你送饭。
程宝珠无语至极:我是去无偿帮忙的,光天化日之下谁会欺负我?
她高尚,她光荣!
说完,又缩着身子紧紧贴在徐川的后背上,双手插进他的衣兜中。在冬天的早晨坐自行车,可真是能把人的皮都给吹掉一层。
程宝珠年少无知的时候,也幻想过坐在喜欢的男生的自行车后座上。听着人家的心跳,感受着人家的体温
现在只觉得当年想法太过愚蠢。
风又大又颠簸,浪漫个屁啊。
寒冬凛冽,道路两旁的树木不复从前那般茂盛。
徐川话有点多,像是送自家小孩去上学的的家长般,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嘱咐了一遍。
他说:公社有个二流子,都叫他朱老四。这人不大正经,看到好看的姑娘就想口花花。他要是找你说些奇怪的话,你也别理他,等我给他吃拳头。
程宝珠:嗯嗯。
公社里我朋友多,你想干啥时就说你是我媳妇儿,不要怕他们。
程宝珠:我知道。
不过公社还有个徐丰,这人跟我不对付,但他没那么下作,不会欺负你。你别跟他说话就成,这人脑子有病。
程宝珠:
无奈望天。
她从没发现徐川这么能讲,不就是去趟公社吗,至于这样?
大约快二十分钟,两人到达江门公社。
徐川沿着一条乡间小路,把程宝珠送到公社晒谷场旁边的一个房子前。
这个房子瞧着很不错,外头是水泥房,连屋里的地板也抹了水泥。
程宝珠一下子就爱上这个工作环境,天知道她嫌弃黄泥房嫌弃多久了。
老张!徐川冲着里头喊,我人给你送来了,你得好好教教我媳妇儿,她聪明着呢。
正在上厕所的老张:
娘的,塞人进来就不能他妈小声点儿!
徐川可不管这些,医务室确实是个许多人都想来的好地方。但他媳妇儿又没拿钱还没拿公分,是免费上工,有什么好避讳的。
他转头对程宝珠叮嘱:往后,你就大大方方说自己是来帮忙的。别人说你,你就说咱们没拿钱。
程宝珠点头记下。
两人说完,老张正好黑着脸从厕所里走出来。他洗洗手,上下打量程宝珠一眼。转而满脸不耐烦地对徐川说,滚蛋。
好嘞!
徐川听出滚蛋两字隐藏着的意思,这是表示老张愿意把程宝珠留下。
他见好就收,偷偷把两斤鸡蛋糕塞到老张的手里,不给他推拒的机会立刻就跑开。
骑上自行车后,还冲着程宝珠摆手:中午我给你送饭,你自己小心点儿。
说完,人就消失在道路拐弯处。
院子里,徒余老张和程宝珠两人大眼瞪小眼。
程宝珠率先说话:张叔,这个您可以放心收,是徐川自己亲自做的,不是买的。
哦,自己做的啊。老张放心收下,这样不算受贿。
这几年搞得他风声鹤唳,只要是别人花钱买的东西他都极少会收。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老张拿了人家的东西,也不好,对人家媳妇儿横眉竖眼的。
从前听说徐川媳妇儿和他是一个德性,如今瞧着这小姑娘比徐川好太多了。
至少态度端正,对人礼貌。
他缓缓脸色:你姓程对吧,我大孙女儿没小你几岁,往后我就叫你小程。
程宝珠欣然点头。
她又主动问:我要不要做点儿什么?
实习法则一:要学会主动找事做。
老张慢悠悠地摇摇头:不着急,趁着这会儿没啥事儿干,你先进来认认药。
徐川这人不太靠谱,但是从不会讲大话。他昨天说小程能认中药,他虽信了,但事关医药他总得先确认确认。
程宝珠眼睛一亮:行!
别的她可能还不行,但认药她一定行!
房间中。
老张的储存药其实没多少,和县城的药店差不多,他这里有中药和西药。
不过相对来说,他这草药会更多些。至于西药,也只有那些退烧药消炎药等等的常见药。
程宝珠认药速度特别快,有的药压根不要上手拿着细细闻细细看,只需扫一眼就知道是什么药。
这是黄柏,然后是苦参,大青叶,之后等等我再看看。程宝珠微皱眉,细看几秒后说,这是川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