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玥这时候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但没有人去安慰她,伍妍和邓悠悠几个女生都乐得看好戏,男生们刚刚被脾气火爆的穆凡骂了,一个个臊眉耷眼的,也不敢还嘴,陈哲麟倒是担心她,可因为之前她那句话,也有些被伤到了,所以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擦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说:“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看到他们互相喂菜,想起我爸妈做饭时也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说他们俩配……”
“啪”地一声——
菜刀被狠狠剁进砧板里,入木三分,鸡头和鸡身断作两截。
周浪绷着脸:“哪里配?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他的声音比古井里的寒冰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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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之前,卢玥就回了学校,在周浪问出那句话后,她低着头冲出了厨房,陈哲麟想送她,被她给拒绝了。
穆凡誓死不吃卢玥碰过的饭菜,去了外面抽烟,江漓梨和庄小羽夹了一大碗鸡鸭鱼肉,在前院的葡萄藤架下找到了她。
她坐在石凳上,正一手抽着烟,逗弄着一只奶黄小猫。
江漓梨和庄小羽一走近,小猫咻地一下跑远了,她们各坐在一只石凳上,江漓梨夹起一块鸡,在穆凡鼻子下晃来晃去。
“真的不吃吗?可香了,你闻闻?”
“不吃,”穆凡没好气地打开她的手,又白她一眼,“你也不该吃,小心噎死。”
“阿弥陀佛,施主,因噎废食可不好啊,贫道劝你早日向善,快吃饭去吧,晚了就没得吃了,你不知道现在饭桌上抢菜多激烈,我和小羽都是杀出重围才挤出来的,是不是?”
她撞了下庄小羽的肩。
庄小羽点点头,用一个吃货最真挚的语气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大师姐,就算你看不惯卢玥,也没必要跟吃的过不去吧?”
“我是吃不下,”穆凡忧郁地抽了口手里的烟,“你是没看见江漓梨嘴里吐出来的那个东西,要是看了,你也没胃口。”
“哦?原来是因为那个啊。”
江漓梨秒懂,苦口婆心地劝她:“大师姐,人吃五谷杂粮,有出就有进,再说,那东西也没那么恶心吧?都还没消化啊。”
“闭嘴吧你,你也该检讨检讨你自己,卢玥一句话都能让你噎到,出息,她说得不对,你就不能一巴掌扇她脸上?”
“诶?在厨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现在怪起我来了?”
穆凡横她一眼:“当着外人的面,我当然不说是你的错,现在就我们三个,我就得教训你了,下次你给我淡定点,别一句话就把你吓成那怂样,今天要不是周浪在这里,你是不是就要去见阎王了?”
江漓梨被她训得只有点头的份儿,穆凡抽了口烟,又说:“卢玥摆明了要把陈哲麟和你凑一对。”
“嗯?”庄小羽没跟上话题,“陈哲麟不是她的备胎么?”
“鬼知道她怎么想的,陈哲麟也是蠢,人家把他玩弄于股掌之上,他还挺乐意。”
庄小羽感慨:“唉,这就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啊。”
江漓梨扒完最后一口饭,站起来:“我进去了,没菜了,得去夹点儿菜,小羽你进去吗?”
“你去吧,我碗里还有。”
那只奶黄色的小猫不知何时又偷偷遛了回来,庄小羽一手捧着饭碗,蹲在地上,逗猫逗得不亦乐乎。
江漓梨出了回廊,冷不丁却撞上一个人,那人急忙转身走掉,黑暗中,她依稀辨认出那是陈哲麟的背影。
“等等,等等。”
江漓梨拔脚追了上去,陈哲麟停下,耳廓涨红了,低着头,一副无地自容的模样,江漓梨心里咯噔一声。
“你都听见了,是吧?”
陈哲麟抬起头,他居然哭了,这样一看,青春痘显得更加红了,他痛苦地质问江漓梨:“你也觉得我蠢,觉得我是舔狗吗?”
“我……”
江漓梨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平心而论,陈哲麟长得真的不好看,个子不高,满脸青春痘,一看就是长期应试教育走下来,被考试和课业榨干了所有灵气的书呆子。
江漓梨理解他,甚至与他感同身受,因为她和他一样普通,都是普罗大众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扔进人堆里能迅速被淹没,这点儿共通性让她对陈哲麟产生了同情,她说不出假话来安慰他,但也说不出真话来伤害他。
纠结半晌,只好斟词酌句地说:“可能卢玥对你的看法,与你对她的看法,多少有些出入。”
一句话绕来绕去,可陈哲麟领会了中心意思,他苦笑道:“我知道,她那么漂亮,我肯定是配不上她的,我只是想陪在她身边,兴许哪一天她就能看见我了。”
江漓梨:“嗯,一般来说……”
“我知道你不信,”陈哲麟打断她,“你和穆凡都对她有偏见,其实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开学的舞会上,我抽中了她,那一刻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同时又有多害怕,我好害怕她就那么走掉,但她没有,而是和我一起跳舞,她还跟我说了话,声音很温柔。”
他偏头问江漓梨:“你不觉得这是一种殊荣么?像她这样的女神,竟然肯跟我这种默默无名的人说话,你肯定深有同感吧?”
江漓梨不解地皱眉:“你为什么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