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5章</h1>
“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分手?”她问。
“……”
“言格,你把我一个人留在那个鬼地方,没回去救我,也没再出现。”
“对不起,我的错。”他说。
夜深了,度假村酒店后边的这栋别墅里,没有一丝光亮。
甄意蹲在地上,手探进门口的地毯下摸啊摸。
陪她前来的言格低声:“你干什么?”
她终于摸到,抽出来给他看,一把钥匙。
“是我叫崔菲这么做的。”甄意说,“我告诉她,万一警方查出这里是案发地,可以推脱说戚家人不常来这儿,钥匙放在地毯下,猜到钥匙在哪儿的都可以进来。但其实,我有私心,我想过如果当时找不到足够的线索,也可以重回现场调查。”
言格不说话了。
其实那晚一开始,尽管疲惫,尽管醉酒,尽管震惊,但甄意的潜意识里有很明确冷静的处理方式。如果甄意有他的手机号码,如果那晚上,他接到了甄意的电话,或许,现在的情形会完全不同。
是他害了她。
关上门,别墅里死一般的寂静,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月光从窗外洒进来,半明半暗,有些吓人。
甄意小心地打开手机手电筒,偷偷潜上二楼,穿过走廊,找到案发的房间。推门进去,艾小樱陈尸的地方早已清扫干净。
言格问:“除了尸体不在,这里和案发那晚有什么不同吗?”
甄意摇头,这里其余的布置还和案发那天一样。
言格和她都推测爷爷不是凶手,但没有证据,这次来,就是想试着找一下。
两人分头行动,细细查看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但崔菲和姑妈的清扫工作很到位,都被清干净了。
房间太黑,手机的光束有限,两人找得有些辛苦,没什么进展。
甄意坐到地毯上,揉揉发痛的眼睛,叹气:“迟了。”
言格到她身边,站定:“你说,你没有帮忙清理?”
“嗯。我准备假装帮忙,一边查线索,一边故意留一些蛛丝马迹,不让她们全部清理掉。但后来,我好像累得走不动,靠在沙发上睡觉了。”甄意说。
言格思索半晌:“如果只凭她们两个,清理工作一定会有遗漏。”
甄意抬头:“要不,我们现在就报警吧,让警察来找!”
“你呢?”
甄意一愣,隔一秒,低下头:“虽然我一开始是假意支招,准备调查真相;但事实是,我给她们支招了,却没有继续调查和阻止。这种情况,应该算是参与了一部分吧?我”
她完全不记得,她设计了一场天衣无缝的抛尸。
“你该记住以后别喝醉了。”他轻描淡写停止了她的自责。
“那现在”
“先不要报警。”言格说。
现在报警自首,甄意不记得那晚的细节,她会被牵扯进去,但崔菲一家全都会置身事外。
“可艾小樱”甄意没说下去,冷静下来,“我明白,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把小樱扔到哪儿去了。没有证据,我们先自己找吗?”
“嗯。”
甄意回想那晚第一次看到案发现场时的感觉,沉着分析:
“爷爷一直在这个小厅里吃蛋糕,如果爷爷不是凶手,很有可能这里也不是案发现场。这就解释了当时茶几腿和地板上规律的血迹。太规律了,不像意外溅上去的,像是人撒上去的。”
言格听言,蹲下来,仔细查看沙发和茶几腿,都擦干净了。但是他抬起茶几,抠了一下茶几脚底。
抠出了凝固的血迹。
甄意跪到他身边,拿手电筒照他手心的粉末,四周都是黑暗,那粉末分外鲜红。
不是血。
光束的边缘,甄意的脸安静下去:
“果然被崔菲耍了。”
两人走出去。
走廊很黑,两边都是门洞,让人起鸡皮疙瘩。墙壁上挂着很多画,黑暗中带了诡异的色彩,仿佛每个画框里都装着看不见的世界。
只有淡淡的手机灯,昏暗中,两人安静地行走。地毯吸收了脚步声,偌大的别墅里没有一点动静。
甄意下意识抱紧自己:要不是言格在身边,真有些吓人。
言格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见她把自己搂成一团,迟疑片刻,问:“冷吗?”
“哦,没有。只是在想问题。”
是在想问题,眉心至始至终都拧着,没有半刻舒展。
“在想什么?”
“很明显,是崔菲把孩子从别的地方挪来的;考虑到远距离移尸风险太大,且崔菲性格谨慎,连抛尸都想把我牵扯进来,所以,案发地最有可能在这栋别墅的某个角落。可这么大的别墅,我们该从哪里找呢?”
她认真的时候,会习惯性地蹙眉,黑暗中更显莹白的小脸看上去严谨而不容接近。
言格看了她好几秒,才缓缓收回目光,道:“真正的案发现场肯定也被清理过,要找到,会很困难。不如先从嫌疑人入手。”
“嫌疑人吗?当晚在这里的有崔菲、戚行远、姑妈还有齐妙。如果从杀人动机”她刚好绕过拐角,手电的光打在墙壁上,一张扭曲而惊悚的人脸!
甄意狠狠一吓,差点尖叫,一下子抓住言格的手臂。惨白的光束照在对面的墙壁,只是一幅画。她的心砰砰的,打鼓一样,发觉自己贴在言格身上,觉得不妥,又赶紧松开他的手。见把他的衬衫都揪皱了,还拿爪子顺了顺。
言格低头看她一眼,真吓惨了,脸都有些发白。他没被吓到,倒是她忽然如受惊小动物一般抱住他的手臂往他跟前缩,这让他有些,心跳不稳。
墙上挂着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一个女孩站在漂亮的走廊里,面对着一扇房门,门半开,另一个女孩站在门口和她对视。房间里没开灯,走廊的灯光在房间投下一条光,看得到房间里很漂亮精致,但灯光两旁的阴暗之处,那房间像个垃圾堆,摆满了各种尸体,和光路上的灿烂形成鲜明对比。
甄意心里发毛:“真无法理解艺术家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