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纱摇摇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确实得了绝症。”
父母相离,树倒猢狲散,何等肝肠寸断,不是绝症是什么?情感上的缺失,比荒凉的沙漠还让人绝望。
闻言,苏峰心里咯噔一下,更加焦急的问,“我能知道是什么病吗?”
什么病呢?萧纱对疾病没有多少认知,随口胡诌道,“肝癌。”
“啊!”这个病可不好治,弄不好随时都会失去生命,苏峰又急又乱,一手扶住萧纱的肩头,“夏梦,你有没有换肝的打算?”
“哦,不换了,晚期。”
“晚期……”苏峰手指颤了一下,脸色微微泛白。
萧纱从他的眼睛里,清晰的看到了怜惜和心痛,不由暗暗感慨,一个陌生人的关心,比亲生爸爸还要多……
“我走了,你不要送。”她不敢再碰他的目光,低低地说了一句,转身。
“哦,等一下。”苏峰从椅背上拿起毛领外套,用一只手费力的给她披上,“外面冷,穿着。还有,能把手机号码报给我吗?或者其它社交方式也行。”
“我……”她不准备与以前有瓜葛了,所有社交账号都不会再用了。
苏峰也不勉强,从口袋里的水笔,在萧纱的白皙的手背上写了一串数字,并交代她,“我的手机号码你要记住,一定要先抄下来再洗掉。有事就打电话给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打,不要和我客气。”
“好。”萧纱看着一串漂亮的数字,再次对他点头,快速走出了清韵茶吧。
苏峰突然觉得心口少了一块,透过宽大的玻璃墙,他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若有所思……
“小峰峰。”服务生走过来,站在他的背后,“刚才那位漂亮小姐姐的手绘,我拍照发给了鉴定师,问拍卖的价格。”
“怎么说?”
“据初步鉴定,有可能是萧纱的画作,鉴定师说她的笔触间带着大画家萧君如的风格,但又不像萧君如那么老道,只能是徒弟画的,那么就是萧纱了。如果确定是她的,就给六位数起拍。”
萧纱,萧君如……苏峰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对上流社会没有研究,对画作也一窍不通。
但他听说上周中州城发生了一桩丑闻,那就是豪门萧家的娶亲风波……唉,真苦了她了。
“峰子,这个手绘瓷到底要不要拿去拍卖?”
“当然不,就摆在茶吧最显眼的地方,当镇店之宝吧。”如果绘画的人能来当老板娘,是最好不过的了,但她已经是绝症晚期了。
还不如不遇到她,短短两个钟头的交往,带给他的却是深深的心痛。
半个钟头之后,苏峰回到自己的病房,正准备按铃叫护士过来,突然浑身一僵,他看到自己的毛领大衣,安静的挂在沙发背上……
她什么时候把衣服还回来的?
这么神速,是不想和他有后续吗?唉,还指望还衣服的时候,再见一面的……
萧纱回到病房之后,刚好哥哥也到了。萧圣给她买了最爱喝的菌菇汤,另外还带来了几个小菜。
“你把这件衣服给苏峰送去。”萧纱把衣服脱下来递给保镖,并哭哭啼啼的把父亲和聂芫的事情和哥哥说了。
萧圣面色铁青,抿着薄唇没说话。
早在一年前,萧君如带聂芫回来定居的时候,他就警告母亲了,她听了吗?
当时夏瑾说了什么,诸如“你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你爸是个自律的好男人”,“萧君生如果乱来,那么这世上就没规矩男人了”等等。
现在怎么样了,打脸疼吗?
有些东西要去防范的,比起情感危机,一旦发生了就会势如破竹,无可挽回。
事实证明,好男人更容易坏得彻底,就好比农村的淳朴小伙进城,更容易迷失在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