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亦正亦邪,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众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站在谁那边,谁那边就不会输。
至少在带兵打仗这件事情上,仲修远征战十年屡战屡胜,还从未遇敌手。
仲修远的出现,不只是让大宁这边乱作一团,就连袁国那边也乱得不轻。
他们原本以为仲修远已经死了,谁也没想到仲修远居然还活着,更让他们猜不透的是仲修远此时出现,又是寓意何为?
是威胁他们,让他们不敢进犯大宁?
如果是这样,那他确实是成功了。
自从他出现之后,袁国这边便止步不前,甚至连朝中当权者也不得不慎重几分,不敢轻易发兵攻打大宁。
袁国军队中有人恨得牙痒痒,有人胆战心惊,但无一例外的都不得不提起十二万分戒备,谨慎以待。
仲修远的出现,让袁国数十万大军不敢轻举妄动。也让把他当作悬梁之剑的大宁的某些人,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当真是以一人之力,牵制住了两国。
能否长久的牵制不得而知,但至少短时间内,无人敢轻举妄动。
袁国乱了,大宁乱了。
所有人都屏息以待,等待着生或死的命运安排。
可那本应该主宰他们命运的人,那让众人食不甘味寝不敢寐的人,此刻却早已经不在边关。
仲修远在李牧离开之后,便也收拾了行李,向着与李牧相反的方向而去。
李牧想要做些什么,仲修远早已经猜到,他原本应该陪李牧一起去,但是他却拒绝了。
他在李牧离开之后,便孤身去了发誓再也不涉足的边关,换上了昔日已抛弃的戎装,重新拾起了埋入地底的战矛。
他孤身一人出现在边关,没有战鼓,没有号角,只一人带着仿佛身后有千万士兵的磅礴气势,游巡边关。
确定他那张脸让镇守边关的小队所有人都记住后,他才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骑绝尘,再次消失于众人视线中。
等消息在两国传开时,仲修远早已经披着披风,与李牧漫步于安芙的漫天大雪中。
今年的天气格外的冷,大雪一直不断。
往年这时候,安芙这边雪已经开始融化,可今年这时候这里却还是漫天飞雪。
仲修远披着披风,与旁边的李牧两人并肩,漫步行走在这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他们上一次来安芙的时候,还是天气暖和的时候,那时候的安芙是那么的热闹,以至于看着这冷清的街道,两人都有些认不出来。
他们从街道走到街尾,最终驻足停留,远远看着那一家原本和李牧约定好了次年要再买贡鸭,如今却已经门庭紧闭的酒楼。
如今这样的大雪天,再加上这样惶惶不安的情况,许多稍大些的商家都已经收了店铺,收敛聚拢了钱财,做好了最坏的逃亡的打算。
李牧看着面前房门紧闭的酒楼,不知怎么的,他脑海里竟然浮现出了他最早时候养的那些鸭子。
那些鸭子他自从袁国带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动过它们,每天把它们当老爷似的养在鸭笼里面,每天照样给吃的给顾着,
可这都几年了,几年的时间过去,那些鸭子却依旧是当初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半点没收敛。
它们不光没有收敛,反而还学精了。
临走之前他下山去看那些鸭子的时候,那些个鸭子还差点从已经加高过两次的笼子里飞出来,吓得他捂着脑袋就跑了。
“在想什么?”仲修远见旁边的李牧脸上竟然露出几分笑容,有些惊讶,那瞬间他似乎在李牧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温柔。
“在想家里的鸭子。”李牧如实道。
其实他都有些嫉妒了,那些鸭子明明是他从小亲手养大的,可却一直不亲近他,反而是十分亲近仲修远。
即使仲修远几年未归,再见时,这些鸭子都还亲昵的凑了过去,可见到他呢,每次那些鸭子都凶得不行。
他侧头,看向远处被白雪一同白化了的那片天地,鸭子其实比人更适应这样恶劣的环境。
如果真的出了事,把它们放到山里去,它们估计会活得比以前更滋润都说不定。
仲修远微惊,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天边泛起一层鱼肚白时,山里那微凉的带着几分潮气的空气,还有迎着晨曦而来的那山下鸭子嘎嘎的叫声。
这每日清晨都会迎来的熟悉的一幕,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印刻进了仲修远的灵魂。
每天清晨听见山下那些鸭子嘎嘎的要食声时,他一定已经清醒过来了。
有时候他醒的早了,身旁的人还睡着,他便会侧过头去,静静地看着这人的睡脸,直到这人睁开眼的那瞬间。
有的时候他起得晚了,身旁的人已经起床了,他也会趴在这人躺过的位置抱着这人盖过的被子赖一会儿床,然后才穿了衣服起来。
山中无岁月,那样的日子枯燥无味日复一日一成不变,可他却在那样的日子当中尝出了幸福的味道。
比起名誉加身,比起受尽尊崇,比起一呼百应,他反而更喜欢那样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当然,那样的日子里,得有身旁这人才行。
这人对他来说如一剂良药一剂毒药,让他无法割舍脱离,他早已经中毒上瘾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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